第1章 风暴夜出海捞鬼船
暴雨砸在脸上像碎冰,陈九皋单手攥着渔船的缆绳,指节被勒得发白。
浪头卷起来时,锈迹斑斑的铁锚撞在船舷上,发出空洞的闷响——这破船是他花了两千块从渔村老光棍手里淘的,此刻在十丈高的浪里颠簸,活像块被扔进滚水的破抹布。
“林老三那孙子没骗我?”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低头看了眼防水袋里的照片。
泛黄的黑白照上,穿马褂的老人站在青铜匣前,匣身刻着盘虬的“陈家玄真”西字——那是他祖父陈玄真,1947年在百慕大失踪前最后一张留影。
三天前,渔村消息贩子林老三缩在茶馆角落,用缺了颗门牙的嘴说:“前儿捞尸队在沉船里捡了块铜片,那纹路跟您给我看的老照片......像得邪乎。”
船底突然传来“咔”的一声,陈九皋膝盖一弯稳住身形。
他扯下脖子上的桃木符,符纸被雨水泡得软塌塌的——这是他伪装半吊子道士的行头,此刻却被他翻到背面,用指甲刮开内层。
师父清微子圆寂前塞给他的《撼龙经》残页正藏在符里,墨迹在雨水中晕开,勾勒出海底的大致走势。
“死水漩涡。”他眯起眼。
林老三给的GPS坐标指向东北方,但根据《撼龙经》里“龙行十丈,气走三分”的说法,沉船应该在偏移三度角的位置。
手指在罗盘上转了两圈,罗盘指针突然剧烈震颤,像被什么东西拽着往西南偏。
陈九皋瞳孔微缩——这是地脉紊乱的征兆,百慕大的“魔鬼三角”,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操,赌一把。”他猛打船舵,渔船调转方向时差点被浪拍翻。
雨幕里传来巡逻艇的鸣笛,他低笑一声,把油门踩到底——官方警戒区的探照灯越远越好,他可不想解释为什么大半夜开着破船往死亡海域钻。
潜水服的橡胶味混着海水的咸腥涌进鼻腔。
陈九皋咬着潜水咬嘴,背着压缩气瓶沉入黑暗。
下潜二十米时,眼前突然掠过一道黑影——不是鱼,是人。
对方穿着黑色干式潜水服,头盔上的战术灯扫过他的脸,动作干净得像把刀。
“来者不善。”陈九皋的心跳反而慢了半拍。
在特种部队练了五年的“猎人呼吸法”此刻派上用场,他松开气瓶阀门,整个人像块石头往下坠,同时右手摸向腿侧的战术匕首。
黑影追上来时,他突然转身,匕首精准捅进对方的氧气管——气泡“咕嘟咕嘟”往上冒,黑影的动作瞬间乱了,慌乱中扯断了自己的安全绳,很快被暗流卷走。
陈九皋没追。
他盯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喉结动了动——那是军用级别的潜水装备,国内能搞到这种东西的,要么是黑市,要么是......他压下杂念,继续下潜。
沉船的轮廓在三十米深处浮现。
锈迹斑斑的铁壳上缠着海草,船舷刻着“北洋23号”的字样——这是民国时期的远洋货轮,和祖父笔记里提到的“失踪商船”完全吻合。
他游到主舱口,腐木的碎屑混着鱼群从舱口涌出,里面飘着具白骨,肋骨间还插着把生了锈的左轮手枪。
“民国探险队?”陈九皋伸手去碰白骨的手腕,突然顿住——白骨的指骨上戴着枚青铜戒指,戒面刻着和照片里青铜匣一样的纹路。
他呼吸一滞,迅速游进主舱。
青铜匣就藏在舱底的暗格里,被海草缠得严严实实,像有人故意用海草做了道锁。
陈九皋扯断海草的瞬间,匣缝里逸出一道青灰色气流,在水中形成个小漩涡。
他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这是麻衣神相里“地脉锁魂”的征兆,通俗点说,就是这匣子压着不该见天的东西。
“爷爷,您当年......”他的手指抚过匣身的“陈家玄真”,突然听见水面传来引擎轰鸣。
探照灯的白光刺破雨幕,照得海水一片惨白。
陈九皋迅速把青铜匣塞进防水背包,扯掉潜水装备,踩着沉船边缘往上游。
浮出水面时,雨水劈头盖脸砸下来。
三艘小型快艇呈三角阵型围过来,中间那艘的甲板上站着个女人。
她穿着黑色冲锋衣,金发在雨里贴成一绺绺的,手里端着把改装过的格洛克,枪口却没对准他——只是垂在身侧,像随时会抬起来。
“陈先生。”她的英语带着点东欧口音,“国际打捞公司的艾琳·罗森需要帮忙吗?”
陈九皋抹了把脸上的水,笑出个痞痞的弧度:“帮我打个120?这破船差点把我晃吐了。”他的目光扫过快艇的船舷——没有任何注册标识,发动机是定制的静音款。
艾琳的左手插在兜里,指节微微凸起,那是握枪的习惯动作。
艾琳没接话,只是盯着他背上的防水背包。
雨幕里传来巡逻艇的鸣笛,她突然打了个手势,快艇迅速调头,消失在雨雾中。
陈九皋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手指无意识地着背包带——刚才在水下,那个袭击者的潜水服内侧,绣着和艾琳冲锋衣袖口一样的银色锚标。
渔船重新启动时,雨小了些。
陈九皋掀开防水背包,青铜匣上的海草不知何时全枯了,像被抽干了水分。
他试着去开匣锁,锁眼突然渗出一滴血,红得刺眼。
“地脉锁魂......”他低声重复着,把匣子裹进冲锋衣里。
渔村的灯光己经在望,仓库的铁皮门后,还藏着半枚龟甲——那是师父临终前给他的,说和陈家的秘密有关。
此刻,青铜匣贴着他的胸口,烫得像团火。
他突然想起林老三今天下午的反常。
那老东西收了钱要走时,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陈小爷,您要是真捞着那匣子......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