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杖与调色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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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蓝楹观霁
主角:
艾琳 莱恩
作者:
蓝楹观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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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 莱恩
更新至:
第84集 松香灼旧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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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王冠囚禁他,却沦陷于他笔下的自己** 北欧瑟兰维亚的王储艾琳,是欧洲最优雅的“冰雪玫瑰”,也是王室背后最冷酷的掌权者。她一生戴着完美面具,直到遇见被艺术圈放逐的天才画家莱恩——一个能用颜料撕裂灵魂伪装的男人。 她以王室命令强征他为御用画师,想封住他那支揭露真相的笔。 他沉默地画着她要求的光辉肖像,却在画布背面涂抹她从未示人的脆弱。 **一场危险的艺术博弈就此展开——** - 她砸碎他的调色盘,他蘸取她的红酒作画; - 她囚禁他,他却在墙上画满她童年不敢流的泪; - 当议会要求处死他,她折断权杖跪在颜料斑驳的画布前:“要么用婚姻永远囚禁我,要么让这幅画成为我的死刑判决书。” 而画中,戴王冠的女王双手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心脏的脉络,正是她誓死守护的王国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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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现言脑洞 现代言情 豪门世家 天作之合 强强
她用王冠囚禁他,却沦陷于他笔下的自己** 北欧瑟兰维亚的王储艾琳,是欧洲最优雅的“冰雪玫瑰”,也是王室背后最冷酷的掌权者。她一生戴着完美面具,直到遇见被艺术圈放逐的天才画家莱恩——一个能用颜料撕裂灵魂伪装的男人。 她以王室命令强征他为御用画师,想封住他那支揭露真相的笔。 他沉默地画着她要求的光辉肖像,却在画布背面涂抹她从未示人的脆弱。 **一场危险的艺术博弈就此展开——** - 她砸碎他的调色盘,他蘸取她的红酒作画; - 她囚禁他,他却在墙上画满她童年不敢流的泪; - 当议会要求处死他,她折断权杖跪在颜料斑驳的画布前:“要么用婚姻永远囚禁我,要么让这幅画成为我的死刑判决书。” 而画中,戴王冠的女王双手捧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心脏的脉络,正是她誓死守护的王国地图。 ...

初囚第1集 雪夜囚徒与撕裂权杖

铁门开启时,莱恩的呼吸凝结在寒气中。

真艾琳女王猩红的裙裾扫过地牢积雪,裙角蜜糖色的右瞳烙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捏碎圣像画的刹那,翡翠领针掉落在血玉之间。

冰棺深处,另一个“艾琳”突然睁开了冰蓝色的左眼。

而莱恩手中的权杖,正淌下钻石与鲜血交织的毒蜜。

------

松节油的苦香混着冬夜寒风,在瑟兰维亚王宫深处弥散。那扇镶嵌着鹰首图腾的沉重大门被轰然推开,扑鼻而来的除了寒冷之外,就是那股挥之不去的、混合了颜料与暴力的气息。真艾琳·冯·瑟兰站在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画室中央,冰冷的蜜糖色右瞳扫过满地狼藉,目光最终定格在最中央那幅被撕成碎片的巨型圣母像上。

“第三幅了,”她的声音很轻,尾音悬在凝固的空气里,“这个月,莱恩·霍夫曼。”

她向前两步,猩红的丝绒裙摆如流淌的血液,拂过地面上散落的画布碎片。脚下一块被暴力撕裂的亚麻布上,还残存着慈悯的圣母半张脸孔,却被涂改上了一道愤怒的荆棘刺冠,显得尤为狰狞。碎片边缘浸染着暗红,那是新鲜的血液痕迹。艾琳抬起脚尖,碾过那片沾染着赤红的画布,鞋尖在纯白的地面上拖出一道令人心惊的血痕。她弯腰,拾起一块碎片,上面只剩圣母垂下的一只慈悲的眼。

“慈悲?”她低声问,指尖着画布边缘那刺目的红,像是在品味其中的温度与粘稠,“这就是你对神权与王权的理解?用暴力亵渎圣洁?”

站在狼藉中央的男人,正是莱恩·霍夫曼。这个出身贵族、天赋异禀却桀骜不驯的画家,此刻更像一头被无形锁链困在笼中的兽。镣铐的沉重锁链缠绕在他赤裸的上半身,在昏暗的灯光下折射出沉重的冷光,深深勒进他健硕肌肉的沟壑里。一道尚未愈合、有些翻卷的鞭痕横亘在他的右肩到后背,还在渗着细小的血珠,如同画布上那道抹不去的血红笔触。

面对艾琳的诘问,莱恩没有回应,只是微微抬起了下颌。额前垂落的黑色发丝遮住了他的眉眼,却掩不住他深邃眼眸深处跳动的火焰——那是痛苦,更是未曾熄灭的顽抗之火。他挺首脊背,试图在锁链的重压下保持最后一丝从容,然而每一次细微的移动,冰冷的金属便更深地嵌入皮肉,换来不易察觉的肌肉抽紧。

“把他拖下去。”艾琳终于厌倦了这场无声的对峙,随意地挥了挥手,像是在拂走一片灰尘,语调里浸透了王者的冷漠,“镜厅地牢。让他对着那些永恒的镜子,好好参悟什么是真正的‘神圣不可侵犯’。”

随着她话音落下,两个身着黑甲的魁梧卫兵立刻上前。沉重的镣铐因他们粗暴的动作而剧烈作响,莱恩的身体被强行拽动,一个趔趄。冰冷刺骨的铁链随着拉扯猛地绷紧,深深勒进血肉之中,肩背上那道鞭痕被残忍地牵扯开,殷红的鲜血瞬间如蜿蜒的小溪,在麦色的皮肤上蔓延开来。

锁链拖地的刺耳声响、皮肉被撕裂的细微声音和男人骤然加重的呼吸,混合成一首残酷的地牢序曲,在画室死寂的空间里回荡。他被粗暴地推向门口,就在即将消失在门外的阴影中时,莱恩猛地回头。那束目光穿透了摇曳的光影,精准地钉在艾琳光裸白皙的锁骨上。

那里,一个精巧如玫瑰刺痕的“XI”字烙印,在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如同一个隐秘的标记,一个尚未解开的命运符咒。烙印的边缘微微泛红,仿佛与勒进他身体的锁链产生了某种黑暗的共鸣。

艾琳站在被摧毁的画作中心,猩红的长裙是这灰暗世界唯一的烈色。她敏锐地察觉到了那道落在自己锁骨上的目光,如同被滚烫的金属烫了一下。蜜糖色的右瞳骤然收缩,眼底深处涌上的是被窥探秘密的愠怒。

她猛地抬手,抓起旁边矮几上那个仅存的、未被打翻的琉璃瓶——里面盛着调制好的珍贵朱红颜料。手臂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没有任何犹豫,那沉重的水晶瓶狠狠砸向地牢的入口方向。

“砰——哗啦!”

水晶碎裂之声在空旷的画室里炸响,极其刺耳。朱砂般浓郁粘稠的颜料混合着水晶碎片,猛地泼溅在莱恩被拖拽而去的背影上。滚烫辛辣、带着松节油气味的液体瞬间覆盖了他肩背那道翻卷开的鞭痕,染红了他赤裸的皮肤,也染红了紧紧缠绕其上的冰冷镣铐,如同某种野蛮的祭品。

剧痛骤然爆发,如烧红的烙铁狠狠烙下。莱恩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岩石,喉间溢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却被锁链的摩擦声硬生生吞没大半。他额角青筋暴起,汗珠大颗滚落,牙齿几乎要将下唇咬穿。

“用血,”艾琳的声音从碎裂的颜料后方传来,平静之下是冷冽的坚冰,“记住这颜色。染红了的地方,要用你自己的血,一笔一笔……重新描画。”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散落在地、同样溅上猩红的圣像碎片,“描画你毁掉的神圣,再造一个匍匐在权柄之下的……新神。”

那声音带着某种不容置疑的审判,沉沉地穿透了浓烈的颜料气味和铁锈血腥气,钉入莱恩因剧痛而颤抖的灵魂深处。

锁链拖曳的声音在幽深狭长的地牢石廊中回荡,每一次金属与粗粝石面的刮擦都激起令人牙酸的回响。莱恩被半拖半拽地推搡着前行,火辣辣的灼痛感从被混合了颜料的伤口处辐射开来,如同无数只细小的毒虫在啃噬他的皮肉和神经。松节油辛辣的气息混合着自己鲜血的铁锈味,形成一种独特而窒息的“刑场”气味。

“哐当!”

沉重的铁门被卫兵粗暴地拉开,一股更加阴冷、潮湿、仿佛冻结了所有气味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莱恩被狠狠推了进去,脚下湿滑的苔藓使他踉跄数步,才在冰冷的石地上站稳。身后,那扇刻画着荆棘图案的铁门轰然合拢,隔绝了外界所有光线,只剩下墙壁高处一扇狭窄的、布满铁锈栅栏的窗口,吝啬地透进来些许微弱的惨白月光。

寒气仿佛拥有了实体,穿透他被颜料和冷汗湿透的亚麻囚衣,钻进骨头缝里。莱恩颤抖着吸了口气,肺里全是腐朽、血腥和绝望的味道。他靠着潮湿滑腻的石墙滑坐下来,冰冷的墙面刺痛了他后背未愈的鞭痕和颜料浸染的伤口,逼得他又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黑暗中,他的视觉渐渐适应。借着那缕幽冷的月光,他开始打量这死寂的牢房。西面石壁,青苔暗生。角落里放着一个冰冷肮脏的木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铁门旁散落着几根己经腐朽得看不出原色的干草。

他的目光扫过对面的石壁,停住了。那里,有人曾用尖锐的东西在潮湿的石面上刻下了东西。莱恩挣扎着撑起身,拖着锁链挪过去。借着微弱的光,他看清了那片区域布满了细密的刻痕,深浅不一,却有一种凌虐的狂热。靠近看,那些痕迹像是重复无数遍的字迹,最终被更野蛮的抓痕覆盖,只在最下方依稀可辨一行几乎被磨平的小字:

镜中有蜜糖,甜如鸩毒。

蜜糖?鸩毒?莱恩的心猛地一沉。联想到艾琳在画室时锁骨上那个刺目的玫瑰烙印“XI”,还有她那双看似澄澈、深处却淬着冷的蜜糖色右瞳,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

那个“XI”意味着什么?那是某种标记,还是某种序列?镜厅……这个关押他的牢房名字就叫“镜厅地牢”。镜中有蜜糖……甜如鸩毒……一个疯狂的、让他血液发冷的猜测猛然浮现——那个印记,那蜜糖色的右瞳,是否与这镜厅牢房的秘密相连?难道,他是作为某种特殊的“藏品”被关押?或者,是替代品?

“嗡……”

就在这念头升起的瞬间,一股低沉的、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带着某种规律性震动的嗡鸣声,如同某种巨大的、沉睡的机器的脉搏,轻轻敲击着牢房的西壁。这震动极其轻微,却带着难以言喻的规律感,透过冰冷的石壁清晰地传递到他紧贴着墙壁的后背,钻进他的骨头里,震得他原本就剧痛难忍的伤口一阵阵痉挛。

更诡异的是,伴随着这震动嗡鸣,他锁骨的深处——那个他试图遗忘的、同样位置的隐秘旧伤疤,猛然间传来一阵尖锐的、如同被烧红的铁锥刺入骨髓的剧痛!这种由内而外、深入骨髓的灼痛,甚至瞬间压过了背后鞭伤和颜料灼烧的痛楚!

“呃啊……”莱恩咬紧的牙关间溢出痛呼,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冷汗瞬间浸透全身。这是怎么回事?他捂着锁骨下方,试图找出痛点的具置,但只感受到一片灼烧的虚无。这蚀骨的痛楚,这诡异的共振嗡鸣,与艾琳锁骨上的印记……

难道…这镜厅牢狱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刑具?而他,正在被某种他无法理解、不可名状的冰冷力量,一点点地啃噬、粉碎?

------

冰冷的石牢似乎吞噬了所有暖意,只留下深入骨髓的潮气和那无孔不入的、令人心悸的嗡鸣共振。莱恩蜷缩在角落,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后背被颜料侵蚀的伤口和锁骨深处那诡谲的灼痛。

就在这时,死寂中响起截然不同的声音——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

嗒、嗒、嗒……

每一步,都清晰地踩着潮湿的地面,在这封闭的石穴中被放大、回荡,带着毋庸置疑的力量感和压迫感,由远及近,最终停在牢房铁门之外。

铁门上那布满锈迹、仅可窥视外部的小小观察窗口,被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从外面缓缓拨开。

莱恩猛地抬眼,心脏几乎在肋骨中停跳了一瞬。

一只眼睛。一只美丽得近乎妖异,却又冰冷得不含一丝温度的眼睛,正通过那个小小的窗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牢房内狼狈的他。

那是艾琳的眼睛——至少,是他熟悉的、那只泛着琥珀光泽的、蜜糖般的右瞳。然而,这眼睛里的神情却如此陌生。没有愤怒,没有蔑视,没有居高临下的怜悯,只有一种无机质的冰冷审视。目光缓慢地扫过他赤裸上身累累的鞭痕、被凝固的朱红颜料覆盖的狰狞伤口、深陷的镣铐痕迹,像是在评估一件器物,一件刚刚经历了暴力测试的工具,耐心地记录着每一处“破损”和“瑕疵”。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对视中变得黏稠。莱恩能清晰听到自己血液冲撞耳膜的声音,以及来自地底深处那永不疲倦的共振嗡鸣。他喉咙发干,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破碎的声音:

“陛下……为何是这里……为什么是镜子?”

那冰冷的蜜糖色瞳孔里,终于漾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像是平静冰面被微风吹皱。艾琳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个微小而奇特的弧度,细微得让莱恩几乎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镜厅,”她清冷如冰泉般的声音从观察口外传来,字字清晰,如同凿刻在坚冰上,“是唯一的真相之地。谎言无处藏身,尤其是……藏于血肉中的印记。在这里,所有的伤痕,都是献给‘真相’的祭品。”她停顿了一下,那只眼睛扫过他因剧痛而绷紧的手臂,最后落在他因锁链束缚而紧握的拳头上,“包括,你们这些所谓的‘画家’为反抗涂抹的鲜血。”

“嗡——”地底深处的那股诡异共振猛然加剧,莱恩锁骨深处的灼痛感瞬间飙升到了一个新的顶点,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针在骨髓深处疯狂搅动!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痉挛起来,额上的冷汗如雨般滚落。

艾琳冰冷的眼眸却在这剧烈的痛苦中毫无波澜,反而似乎更加专注地观察着他每一寸因痛苦而扭曲的表情。

“很疼,对么?”她低声问,语调里竟然没有半分嘲弄,反而带上一丝奇异的、几近虔诚的认同,像是在确认某种神圣仪轨的核心步骤,“记住这痛楚。你的血与肉,你的每一声呼喊,都是权柄之下不可或缺的……‘真实’。“

如同某种酷刑的宣判词。

她说完这句话,那只冰冷的蜜糖色右瞳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穿透了他肉体上的剧痛,如同冰冷的针刺向了他灵魂深处最为惊惧的角落。然后,观察窗被那只黑色手套再次拨回原状,遮蔽了那道冷漠的视线。脚步声再次响起,沉稳而规律,逐渐远离这间散发腐烂气息的石牢。

沉重的脚步声消失在地牢深处死寂的长廊尽头。

莱恩独自蜷缩在冰冷刺骨的角落,后背被松节油混合颜料灼烧的伤口,在寒气的侵袭下如同被无数细小的冰锥反复穿刺。但那来自石壁深处——或者更确切地说,来自大地深处、如同脉搏般规律搏动的共振嗡鸣声,并未随着女王的离开而平息,反而愈加清晰地压迫着他的神经,仿佛与这间石牢的每一块石头都产生了深切的共鸣。

最诡异的是,那种源自他体内、特别是锁骨深处旧伤位置的灼痛感,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在这共振的催动下不断升级、变异。起初是尖锐的刺痛,如同烧红的铁针贯穿骨髓;然后这痛感开始扩散、融合,演变成一种更加黏稠、沉重、仿佛能熔断钢铁的灼热洪流,在他胸腔深处奔突咆哮。每一次嗡鸣的脉动传来,都如同无形的巨锤敲在他的胸骨上,震得他五脏六腑都随之翻搅,灵魂似乎都要被这冰冷而狂暴的力量从颤抖的躯壳里挤压出来。

“呃……呜……”剧痛如潮水般凶猛,他的身体在冰冷的地面缩成一团,痉挛的手指死死抠进身下湿滑的苔藓,指甲几乎要掀翻。

不行!

活下去的本能和画家刻在骨子里的某种近乎疯狂的骄傲,在极致痛苦的压迫下猛地迸发出来。莱恩猛地吸气,一口带着浓重铁锈味的血腥气呛入气管,刺激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伴随着咳嗽,口中涌起甜腥。

血。又是血。自己的血。

目光落在手背上因用力抠抓地面而擦破的伤口渗出的、在微弱月光下闪烁着幽暗光泽的鲜血。莱恩眼神猛地一凝,一个近乎自毁的念头伴随着不屈的抗争之火骤然燃起!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残余的力气,挣扎着撑起剧痛的身体。粗重的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在地面上摩擦出刺耳的悲鸣。他踉跄着扑到沾满他呕吐物和血污的冰冷墙面前,身体因为剧痛和虚弱剧烈地摇晃着。视线因汗水与眩晕而模糊,但那面布满刻痕的石墙却如同一个旋涡般吸住了他的心神。

他颤抖着举起右手,食指的关节处因刚才的抠抓己经血肉模糊。借着那唯一透进来的、惨淡如霜的月光,他将血肉模糊的手指抵上了粗糙、冰冷、布满湿滑青苔的石壁。

手指落下的瞬间,冰冷的石壁如同饥饿的沙砾狠狠刮擦着伤口。这新生的锐痛如同火星,瞬间点燃了他压抑的怒火与绝望后滋生的狂气。

第一笔!没有多余的停顿,近乎本能的宣泄。一道凌厉的、带着喷溅血点的深色痕迹被他划开在粗糙的墙面上!那几乎不像颜料,更像一道狰狞的伤口,深深刻进了石头粗糙的肌理!

“嗤啦……”

笔尖——那带着伤口的手指在石壁上发出干涩的摩擦声,如同生命被残酷磨砺的哀鸣。但莱恩的动作却越来越快,越来越流畅,带着一种近乎疯魔的宣泄和决绝的清晰!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刺痛被颜料灼烧的眼睛,视野模糊一片,只剩下墙上那不断延展、线条越来越暴烈、色彩越来越浓厚的画面轮廓。痛苦不再是阻碍,反而成了疯狂泼洒的燃料,支撑着他一笔、又一笔地砸在那冰冷绝望的墙壁之上。

鲜血从他背后的鞭痕渗出,沿着皮肤淌下,浸湿了冰冷的锁链;又在他激烈的动作中,不断甩溅在冰冷的墙面、地面上,宛如一幅残酷行为艺术中的泼洒笔触。

囚服下那诡谲的灼痛感仍在咆哮,共振嗡鸣依旧凿击着灵魂。那来自深狱的、锁链的冰冷,那颜料里松节油的炽辣,以及那锁骨深处、灵魂深处无法言说的痛苦与恐惧……

这些此刻啃噬着他的所有一切,都化为狂暴力量,源源不断地灌注到那堵冰冷的石墙上!

不知过了多久,莱恩的手臂因脱力而颓然垂下,身体再也无法支撑,重重地滑坐回寒冷的地面。他背靠着自己刚刚完成的“作品”,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肺部的撕裂感和铁锈味。

墙壁上,一幅血腥而惊悚的巨幅画面在微弱的月光下隐隐呈现:那绝不是高贵的圣母,更像一个邪异的女神。她头戴由荆棘绞成的刺冠,面容因为沾染血迹而显得模糊扭曲,透着一种冰冷的威严。她手中握着的不是象征宽恕的羔羊,而是一柄扭曲如闪电的锋利权杖,杖尖闪烁着冷酷寒光,以一种审判的姿态指向幽暗虚空。

最为震人心魄的是女神的身躯,被无数道粗重冰冷的锁链贯穿、缠绕,深深勒进她的血肉里,仿佛被整个世界的力量死死捆缚!锁链上的寒光与她身体上迸裂流淌的、如同岩浆般滚烫的鲜血,构成了鲜明到残忍的对比!

莱恩虚脱地靠着墙,目光死死钉在自己刚刚创造的这幅血腥祭品上。汗水和血水混合着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肮脏的地上,发出微不可闻的滴答声。

地底的嗡鸣不知何时己经停止,或者从未停止过,只是被极致的专注所屏蔽。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沉重粗粝的喘息声在石壁间回荡。墙上女神的权杖尖端,似乎正发出无声的嘶吼。

“哼……呵呵……”低沉嘶哑的笑声突然从莱恩因脱力而颤抖的胸腔里滚动出来,带着鲜血的粘稠感,打破了死寂。“王权……牢笼……”

笑声在空旷的牢房里显得格外瘆人。他费力地抬起血污斑斑、指节颤抖的手,在身旁冰冷的地面上摸索着。指尖最终触碰到一块硬物——一块不大却异常尖锐的碎石。他紧紧攥住石头,目光中燃着某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他用手肘支撑着自己几近虚脱的身体,挣扎着,一点点挪向牢房另一侧还算平整的石壁,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那里是绝对的黑暗死角,门外卫兵即使打开观察窗也绝无可能窥见的地方。

用尽最后的气力,他举起那块尖锐的石块,颤抖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再次渗出鲜血。碎石锐利的边缘抵上冰冷的石壁,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血水顺着他的手腕滑下,渗进石壁上新鲜的刻痕里。

借着石块的锋利,在卫兵绝对无法看到的角落,在黑暗冰冷的石壁上,莱恩用指尖流淌的鲜血,勾勒着一个个狰狞扭曲的字迹。每一笔都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对那冰冷蜜糖色双瞳的嘲弄:

你囚我身……

鲜血浸染下,字迹在黑暗中泛着不祥的光泽。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头再次涌上浓厚的腥甜。但那满是血迹和扭曲痕迹的嘴角,却勾起了一个混合着剧痛与疯狂快意的弧度。

“……而我…囚你之心……”

这句话无声地消散在寒冷凝固的空气中,如同一个黑暗的诅咒被种在了地牢的骨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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