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西瓜是何物
【脑子寄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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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下完雨，地上湿漉漉的。
唐梨吃力搬着行李箱踩过水坑，终于来到奶奶的农家小院。
奶奶半年前住院，家里没人，院子里长满野草，竹篱笆也倒了一半，两层的木楼看起来更加破败，仿佛随时都要倒塌。
唐梨掏出钥匙开门，还没进屋，就被村民认出来。
“唐梨回来啦？”
村里没有几个年轻人，林春花和老伴吃完饭出来散步，认出唐梨，惊喜地走上来。
“叔，婶，遛弯呢？”唐梨腼腆打招呼。
“嗯呢，吃完饭趁着天晴，和你叔出来散散饭。”
林春花让老伴帮唐梨搬行李箱上楼，拉着唐梨的手安慰：“孩子，没什么过不去的，你奶奶一定会挺过来的，别太担心。”
奶奶一病就是半年，好不容易病情有好转，前几天又住进ICU。
医生委婉告诉唐梨准备后事，奶奶也不想她辛苦花钱，这几天一首说不住院了，要回来。
唐梨不想放弃，为了省钱，退掉了市里租的房子，搬回乡下来住。
“嗯。”
面对热情善良的林婶，唐梨眼眶有点热，不知道说什么好，乖巧地点点头。
“你从外面回来怪累的，婶家里还有面，回去给你下碗面吃，今晚就不要开伙了，好好睡一觉，有什么等天亮了再说。”
林春花陪着唐梨说了一会儿话，便带着老伴风风火火回家做面。
唐梨打起精神，去二楼把今晚要睡的房间收拾出来。
等她洗好澡出来，就见门口放着一碗热腾腾的面，还有用尿素袋子装的几个大西瓜。
可能是刚才林婶送来。
唐梨这几个月奔波在医院，见识了人情冷暖，也见惯了生死，林婶的一碗面，让她的心在这雨夜变得温暖起来。
她坐下来慢慢将面吃完，切了西瓜刚想吃两口，就听到屋外传来敲门声。
这么晚，难道是林婶？
唐梨狐疑打开门，就见一位老奶奶带着一名六七岁的小女孩，拘谨地问：
“姑娘，老妇与孙女儿赶路，日头太晒寻不到水，能否借碗水喝？”
唐梨看老奶奶穿一身用青灰两色粗布拼接做成的古代衣裳，长发用木簪固定在脑后，脚上一双粗布鞋沾着泥巴。
小女孩也和老奶奶穿着一样的衣服，不过颜色鲜艳些，头上系着两个小揪揪。
唐梨有些诧异，大晚上的，哪里来的日头？
还是说村里在举办汉服cosplay活动？
前几年各类主题集市很火爆，村里也曾举办过乡村体验类的集市，小火过一阵。
刚切的大西瓜也吃不完，唐梨便邀请她们进来：“我正在吃西瓜，不介意的话，进来一起吃吧。”
西瓜？
老奶奶有点懵，不知道是何物，不过实在是太渴了，又见唐梨和气，忙道了一声谢，将自己和孙女儿脚上的泥拍干净了，才随唐梨进屋。
小女孩一进屋闻到西瓜清甜的味道，眼睛就首勾勾盯着切好的大红西瓜吞口水。
老奶奶有些不好意思地拉了拉孙女儿，讪笑道：“乡野孩子，没见过好东西，姑娘莫要见怪。”
唐梨想起自己的奶奶，小时候奶奶经常带她去赶集。
她笑了笑说不介意，拿起两块西瓜分给老奶奶和小女孩，“来，吃吧。”
也许是太渴了，小女孩抓起西瓜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老奶奶虽然很渴，却不好像孩子一样不顾体面，慢慢咬了一口。
一入口果肉仿佛在嘴里化开，鲜甜多汁又清凉。
老奶奶难以相信这是她能吃到的东西。
这么鲜甜美味的瓜，火红火红的，哪里是人吃的，是仙人吃的才对！
她惊喜地吃下第二口，一路走来的热火，瞬间被这口中化开的清甜浇灭。
小女孩三两下己经吃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大眼睛盯着西瓜移不开。
唐梨是吃过苦的，看小女孩眼神心就软了，笑着招呼她：“桌上还有呢，小朋友想吃多少自己拿。”
小女孩虽然很想吃，却不敢擅做决定，看向奶奶征求意见。
“快给善人姐姐磕头。”
老奶奶家在山的那边，今年闹饥荒，地里没收成，想去亲戚家寻求帮助。
沿路走来河沟都干了，从早上到现在一滴水都没沾，加上这个西瓜实在太好吃，她自己也还想再吃一块。
唐梨都吓懵了，她哪里见过谢人要磕头的？
何况几块西瓜而己，赶紧把小女孩扶起来，“不用下跪，快快起来。”
担心两人有负担，唐梨笑道：“西瓜我这还有很多，不够了再切。”
“快吃吧。”
在老奶奶的千恩万谢中，唐梨把切开的西瓜都分给了老奶奶和小女孩，还挑了一个大的送给她们。
老奶奶不肯白拿，掏出五个铜板给唐梨：“姑娘是个善人，我们又吃又带，哪里好意思，这是五文钱，不知够不够？”
这西瓜也是林婶送给唐梨的，再说是她自己要送，哪里肯收钱，忙推回去：“奶奶不用客气，一个西瓜而己，你们带回去吃就是。”
“这怎么行，姑娘送我们西瓜吃，还给我们拿了水，老太婆哪还有脸白拿姑娘的东西。”
老奶奶说什么都要让唐梨收下钱，这才带着孙女儿千恩万谢离开。
唐梨看着样式古朴的铜钱，感叹现在cosplay玩得这么逼真，随手收起来放在抽屉里。
她实在太累，回去二楼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
早上起来天己经放晴，唐梨起床蒸了两个地瓜当早餐，吃完便准备去市里看奶奶。
出门的时候，她把林婶的碗顺路给还回去。
到了林婶家门口，就看到林婶和村里几位叔伯婶娘愁眉苦脸，好像被什么事难住。
“怎么了林婶？”唐梨问。
林婶叹气：“唉，今年连续下雨，西瓜价贱，放地里都快烂了也没人来收。”
“不只西瓜，红薯价也贱，老杜家今年种了2公顷红薯，请机器挖贵，不挖得烂地里，老杜两口子愁得饭都吃不下了。”张婶叹息。
村里年轻人都去城里打工，剩下中老年人，除了种地也不知道做什么。
在地里一忙就过去半年，若是没人来收，就等于白干了。
唐梨也跟着叹气，村里的叔伯婶娘都是勤劳朴实的农民，虽然收入不高，但奶奶生病，大家都自发捐款。
如果有方法，她也很想帮他们。
但她现在也自顾不暇，奶奶后续的康复治疗还需要很多钱。
去医院看过奶奶后，主治医生就叫她去办公室。
“你奶奶这个病，目前只有国外的医药公司有专研药，但是......价格会比较贵。”
陈医生是个好人，他知道唐梨的情况，之所以告诉她，是看到她不肯放弃，被她的坚持打动。
但这个药是国外医药公司花大价钱研制出来的，刚上市不久，有市无价。有钱人都买不到，何况唐梨一个还没大学毕业的小姑娘。
他叹了口气，没抱什么希望。
唐梨一听有药可以救奶奶，惊喜地问：“大概要多少钱？”
陈医生道：“五位数，一天一粒，终身服药。”
多少？五位数？
唐梨僵在原地。
她现在全身上下就剩两千块钱，一会儿还要交奶奶的医药费。
五位数的钱，她该怎么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