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废物世子开局被退婚
镇北王府。
正厅之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楚风,镇北王府唯一的世子,此刻正懒洋洋地靠在太师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掉了漆的木鸟,眼皮半耷拉着,仿佛没睡醒。
在他对面,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中年男人,正是当朝吏部侍郎,柳乘风。
柳乘风的脸色,比这北凉城冬天的石头还冷。
他旁边,站着一位身着鹅黄衣裙的少女,眉眼精致,却也带着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倨傲。她便是柳乘风的掌上明珠,柳如烟,也是楚风名义上的未婚妻。
“楚世子,明人不说暗话。”柳乘风终于沉不住气,声音冰冷,“今日柳某前来,是为小女如烟与楚世子解除婚约。”
一句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王府的老管家福伯,站在一旁,闻言脸色大变,嘴唇哆嗦,想说什么,却又不敢。
楚风像是没听见,依旧摆弄着手里的木鸟,吹了吹上面的灰。
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更是激怒了柳乘风。
“楚风!你不要装聋作哑!”柳乘风猛地一拍桌子,“三年前,你父亲镇北王尚在,手握北境三十万大军,处于极盛时期。那时,你我两家定下婚约,门当户对。可如今呢?”
他冷笑一声,语气中满是鄙夷。
“镇北王病逝,你楚家失了顶梁柱。新皇登基,忌惮藩王,你这镇北王府的爵位,能不能传到你手上,都还是两说!更何况,你楚风是什么货色,整个北凉城谁人不知?”
“不学无术,斗鸡走狗,整日流连烟花之地,简首就是纨绔中的废物!我柳乘风的女儿,金枝玉叶,岂能嫁给你这样的败家子,守着一座空壳王府?”
句句诛心。
柳如烟也轻哼一声,看着楚风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堆垃圾。
“楚风,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这婚约,还是早些解除了好,免得日后你连累我柳家。”
福伯气得浑身发抖:“柳大人,柳小姐,你们……你们怎能如此欺人太甚!当年王爷在时,对柳家多有照拂……”
“福伯,闭嘴。”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楚风终于抬起头,那双总是显得睡眼惺忪的眸子,此刻却清明一片,带着一丝玩味。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楚风。
三天前,他还是地球上一个普通的上班族,一场车祸,让他魂穿到这个同名同姓的纨绔世子身上。
接收了原主的记忆,他才知道这个便宜老爹镇北王,死得蹊跷。而这偌大的王府,看似风光,实则早己被各方势力渗透,内忧外患。
眼前的退婚,不过是墙倒众人推的开始。
“柳大人说得对。”楚风慢悠悠地开口,“现在的镇北王府,确实配不上柳小姐这样的金枝玉叶。”
柳乘风一愣,没想到楚风会这么干脆。
柳如烟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轻蔑。果然是个没骨气的废物。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柳乘风冷哼。
楚风将手中的木鸟往桌上一放,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婚约,可以解。”他语气平淡,“不过,我楚家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当年定亲,我镇北王府送出的聘礼,价值几何,柳大人心中有数吧?”
“按照我们北凉的规矩,女方退婚,聘礼需双倍奉还。柳大人,没意见吧?”
柳乘风脸色一变。
当年镇北王何等风光,送出的聘礼自然不菲。夜明珠,千年参,黄金万两,良田千亩……双倍奉还,他柳家就算砸锅卖铁也凑不齐!
“楚风!你休要狮子大开口!”柳乘风怒道,“你当真以为,如今的镇北王府,还有资格与我柳家讨价还价?”
“资格?”楚风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柳大人不妨试试,看看我这破落王府,有没有资格让你柳家脱层皮。”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柳乘风心中一凛。
眼前的楚风,似乎和传闻中那个只知吃喝玩乐的废物,有些不一样。
那眼神,太冷静,太有压迫感。
柳如烟也察觉到了不对,拉了拉柳乘风的衣袖:“爹……”
柳乘风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
他今日来,是来退婚,是来划清界限,不是来结仇的。
若是逼急了这个光脚不怕穿鞋的楚风,闹起来,对他柳家名声不利。
“哼,楚世子说笑了。”柳乘风语气缓和几分,“当年聘礼,我柳家自然会如数奉还。至于双倍……楚世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好说。”楚风点点头,“看在柳小姐曾经是我未婚妻的份上,双倍就免了。不过,原来的聘礼,一件不能少。三天之内,送到王府。否则……”
他没说下去,但那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柳乘风脸色铁青,却也只能咬牙应下:“好!三天之内,定当奉还!”
“那就不送了。”楚风重新靠回椅子,又拿起那个木鸟,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柳乘风重重一甩袖子,带着柳如烟愤然离去。
“爹!就这么算了?那废物……”柳如烟不甘心。
“住口!”柳乘风低喝,“此子……有些古怪。先退了婚再说,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他!”
……
厅内。
福伯看着柳家父女离去的背影,又是气愤又是担忧。
“世子,您……您就这么放他们走了?他们也太……”
“福伯。”楚风打断他,“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要咬回去?”
福伯一怔。
楚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轻响。
“区区一个柳家,跳梁小丑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
“现在,我们该想想,怎么守住这偌大的家业了。”
福伯叹了口气:“世子,王爷去后,王府大权落到别人手里,几位管事阳奉阴违,府库空虚,外面还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老奴,老奴实在是……”
楚风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府库空虚?”
“福伯,你可知,我这镇北王府,最不缺的,就是钱。”
福伯一脸茫然:“世子,您……您说什么胡话呢?”
王府都快揭不开锅了,哪来的钱啊?
楚风走到书房,在一排书架前停下,伸手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轻轻一按。
咔嚓。
一声轻响,旁边的墙壁,竟然缓缓移开,露出一道暗门。
福伯目瞪口呆。
暗门之后,是一条向下的石阶,幽深不见底。
跟上来。
楚风率先走了进去。
福伯犹豫一下,也赶紧跟上。
石阶盘旋向下,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巨大的地下石室,出现在福伯面前。
当看清石室内的景象时,福伯瞬间石化,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只见这数百平的石室内。
堆满了金子!银子!珠宝!玉器!
一箱箱,一堆堆!
金灿灿,亮闪闪,几乎要晃瞎人的眼睛!
这……这得有多少钱?!
福伯活了大半辈子,也算是见过些世面,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感到了窒息。
“世……世子……这……这……”福伯指着满屋的金银珠宝,声音都变了调。
楚风淡然一笑,走到石头室中央,那里并非堆砌金银,而是摆放着一张石桌子,桌上面有一个沉重的紫檀木盒。
“这些,只是我那便宜老爹,留给我的部分家底。”
“他说,当皇帝太累,不如当个富家翁逍遥自在。这些钱,够我败家几辈子了。”
他打开木盒,里面并非更多珠宝,而是一封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血色信件。
楚风深吸一口气,展开那封带着淡淡血腥味的信件。
信是父亲镇北王亲笔所书,字字泣血。
信中,镇北王明确告知楚风,他并非如外界所传那般病逝,而是遭奸人暗算,身中一种慢性奇毒,然后又在一次外出巡查时遭遇伏击,最终毒发不治。
还提及了几个他高度怀疑的幕后黑手,包括手握重兵的靖国公,以及……当今圣上最为倚重的一位皇子!镇北王提醒楚风,这些人势力庞大,根深蒂固,若无万全准备,切不可轻举妄动,需隐忍待发,徐徐图之。
信的末尾,镇北王交代,虎符令可调动他最精锐的亲兵虎贲营三千旧部,他们如今化整为零,潜伏在黑风岭一带,等待少主召唤。那些令牌,则是联络散落在各地的忠臣旧将的信物。他们会找机会找到你。
更嘱咐楚风,若事不可为,便散尽家财,带着虎贲营远遁海外,保全性命才是第一要务。
看完遗信,楚风双拳紧握,指甲深陷入掌心,鲜血渗出。滔天的悲愤与怒火在他胸中翻涌,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冰冷坚定。
“父亲……”楚风低声呢喃,眼中是彻骨的寒意,孩儿明白了。
他要复仇!要让那些害死他父亲的凶手,血债血偿!
福伯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此刻也终于明白,王爷的死绝非意外,而自家世子,也远非表面那般简单。
楚风挥挥手,示意福伯莫激动。“福伯,这地下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多一人,提头来见。”声音不大,却带着寒气。
福伯一个激灵,赶紧躬身:“老奴明白,世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