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捏着妲己冰冷手腕、沾满粘稠血污的五指,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的浮木,猛地收紧!指关节在极度恐惧和力量失控下发出沉闷的“咔吧”骨响!仿佛要将那截纤细腕骨彻底捏碎!
属于帝辛的狂怒血海在灵魂深处掀起滔天巨浪——她竟还没死?!她怎能不死?!这该死的扰乱!只需一秒!只需要最后那一息!他就能亲手将微子启那丑陋的头颅连同他肮脏的灵魂一起碾碎!碾成比祭坛上的牲骨更卑微的残渣!
上官云冰冷的逻辑在尖啸:闭嘴!快死!别扰乱最后的审判!那该死的伤足以穿透肺叶!她应该安静地流血至死!为何要发出声音?!她活着……那些用命传递的符号就可能模糊!周人的密码线索……祭坑的真相……微子启的背叛……所有铁证都将因她的生还而……动摇?!
“呃嗬……”又是一声破碎的气流摩擦声,更轻,更弱,仿佛一根紧绷到极致的琴弦即将彻底断裂前的最后颤音。
声音来源就在我身后!就在我紧紧用背脊挤压住的那个冰冷墙壁的角落里!她的脸紧贴着我背后冰凉的青铜甲片,微弱的气息艰难地拂过我的后心——那冰冷的触感深处,竟反常地传来一股……急速蔓延的、黏腻的、刺目的灼热?!
我的头颅,如同被钢索拴住,带着一种近乎碎裂僵硬的机械感,一点点、一点点地向下转动。脖颈的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眼球向下滚动。目光,艰难地穿过王座雕饰的冰冷棱角。
看到——
一只颤抖着的手!纤细、惨白如同初冬覆雪的枯枝!正徒劳地、极其缓慢地向上……试图够着什么!那手上沾满了暗红和鲜红交织的血污,指尖微微蜷曲,指甲劈裂翻起,指尖那一点未干的血,正因这微弱的移动,在冰冷的墙壁上拖出一道暗红蜿蜒、几近断流的……细细血痕!
她的指尖……在向上……向上……
竭力想要碰触……是她自己左肩下方那支乌沉沉、几乎完全没入身体、如同巨大毒钉般的……
箭镞尾羽!
不是拔!是……指向!
那破碎气息拂过的位置——我后背那被染透、早己冰冷湿重的王袍下摆内侧,紧贴我腰骶脊椎骨的位置——一股全新的、巨大的、带着生命最后活力的温热,正如同泉水喷涌般,势不可挡地渗透层层衣料,瞬间将那里浸透!,新鲜的!滚烫的血!
箭伤在胸腔深处!血液大量涌出只会导致休克!后背对应的地方不该有如此大量的新鲜血液!
除非……
箭镞从肩下穿透了!贯穿肺叶!巨大的动、静脉被撕裂!甚至……穿出体腔!伤到了后背!
她不是昏迷!是伤口贯穿导致的血气胸!肺被刺穿膨胀压迫心脏!她每一次微弱呼吸都像溺在血里!每一次试图发出声音,都是将碎玻璃渣吸回肺叶!
窒息!被自己的血活活窒息!那点呜咽不是求救!是她肺被击穿后,血液灌入气管,在剧烈呛咳边缘挣扎的……最后信号!是最原始求生本能的垂死挣扎!
那伸出的、颤抖的血手,指向自己伤口尾羽的动作……不是呼救!
是……某种……标记?!
“呵……”王座之上,一声极轻极低的气音。短促得像是喉咙被冰锥刺穿。那不是叹息,是身体内部某种支撑点彻底粉碎、坍塌的声音。
就在箕子那浑浊的眼球微微转动,比干指尖的抽搐试图停止的那一刻——
我扶着冰冷王座的手掌,那沾满了新旧血污的手掌,猛然发力!
整个沉重的身体,如同被巨大的力量反推,极其迅速、甚至近乎粗暴地向后顶去!后背死死地、严丝合缝地将妲己那如泥、正不断失温下滑的躯体重新狠狠抵回冰凉的墙壁夹角!
这个动作让那刺穿她身体的箭杆尾部猛地一颤!那箭羽上沾染的粘稠血浆几乎甩到我的后颈!
我的头颅没有转回!目光甚至没有一丝一毫地离开下方那瞬间空蒙、凝固的刑场!
那只刚刚还攥在她腕骨上、沾满了血污的右手,却如同挣脱了所有理智枷锁的凶兽,带着一股几乎要将空间都撕裂的暴戾——猛地向上扬起!
不是指向微子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