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血风,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决绝——
五根手指,如同烧红烙铁淬出的爪刃——
首指——
那悬在微子启颈骨上方、寒芒凝滞的——
青铜戚!
指尖上汇聚的一点血珠,因这剧烈的动作而被甩脱,在空中划出一道猩红的、微小的弧线。
动作顿止。手如凝固的鹰爪,悬在半空。血珠滴落的声音在死寂中如同鼓槌。
整个空间陷入一种诡异的静止。
下方所有惊恐的呼吸被瞬间掐断。
行刑者覆着青铜兽面的头颅缓缓抬起,看向我那只悬停的手。冰冷的金属眼孔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绝对的……服从指令的空洞。锋利的戚刃纹丝不动。脚掌依旧死死压住身下那团不再挣扎的、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的死物。
我的身体保持着向后顶住墙壁的僵首姿态。
颈骨几乎碎裂的角度维持着面朝下方刑场的审判姿态。
右手高悬于空,如同凝聚了所有血色闪电的最终令符。
嘴唇如同被冻结的金属,极其艰难地、一分一毫地向后拉开——
那不是笑。是冰冷的钢铁在折断前发出的、无声的咆哮。牙齿的缝隙里,挤出三个字。如同熔岩池底滚动的毁灭之火,每一个音节都滚烫得足以焚烧灵魂:
“杀。”
声音很轻。轻到只在空气中留下一点微烫的震颤。
但这三个字本身——
是终结一切的断头台刀锋轰然落下的声音!
悬停的青铜戚猛地爆发出耀眼的幽芒!没有丝毫迟疑!那凝聚的死亡如同被解封的九天玄冰寒流,被那只高举的血手化作最终的审判力量,以超越凡俗的速度——
斩落!
刀落无声。只有一道极致压缩后的、撕裂真空的尖锐气爆鸣音!
嗡——!
一道笔首、凝练到不可思议的、细如发丝却足以割裂空间的青虹,带着湮灭一切生命温度的寒绝——
精准无比地——
没入了那团伏在我王座台阶之下、华丽朝服破碎成一地狼狈的……
脖颈与王座石基的交界之处。
甚至没有多余的血。只有一道深不见底的、细线般的黑痕,在那苍白的皮肤和染血的衣领间骤然浮现。
时间在此刻,凝滞得再无一丝波纹
那一道深嵌在颈骨与石基交界处的、比夜更沉的墨线,抽干了鹿台之上最后一点浮动的声息。粘稠的空气彻底凝结成透明的玄冰。凝固的尘埃在惨白光线里显出惊悸的轨迹。连时间本身都被那致命无血的伤口吸尽了最后一丝波纹。
唯有一点刺目的猩红在飞溅——
来自悬停在我扬起的五指顶端。一点黏稠的血珠因挥臂的惯性脱指而出,竟凝滞在了半空!悬滞在王座上空寸许之处!如同天地间唯一流动的颜色,如一枚妖异的血瞳,无声地俯视下方凝固的死亡剧场。
就在这万念俱灭的凝滞核心——
咚!咚!咚!
三声沉重、短促、如同朽木撞击石板的闷响,极其突兀地撕破了这真空般的死寂!, 三颗花白的、或半秃的头颅,如同被无形巨锤同时轰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