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遇心中一凛,推开门就看到白布盖着的一具尸体,而旁边的监护仪己经显示了一道平首的线。
他扑到床边,跪下来,声嘶力竭地喊着,“外公,外公,我是阿遇啊”
却始终没有勇气掀开那方白布。
因为他摸到了外公早己冰冷的双手。
“啧,还真是情深啊,可惜啊,他死前都还希望你能来看他”,季霖故作惋惜,但眼中全是挑衅。
十六岁的少年,身量己经接近了一米八,比季霖还要高出半头。
他冲到季霖面前,伸出手掌想要握住季霖的脖子,却距离仇人只有一步时,被保镖拦了下来。
两个保镖死死地钳制住他。
那双手只能在空中不断地无力挥舞着。
季霖躲在保镖的背后,双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瞧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么此刻季霖己经死了千百回。
他的眼眶猩红,散发着噬人的火光,想要将季霖千刀万剐。
“季霖,你还要怎么样,我妈妈己经死了,天澜集团己经给你了,你还要怎么样,他只是一个老人,你为什么不肯放过他?!”
“放过他,我为什么要放过,我有说过我是好人吗?”
“季霖,你不怕百年之后下地狱吗?”
季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一步步朝着季子遇走来,拨开了层层保镖,从季子遇怀里抽出了那把匕首。
“地狱?如果我死了,那么你也不会多活一天”
季霖:“腿打折,带走”
保镖:“是”
随后,一声痛苦的叫喊响彻病房,季子遇被保镖拎着双手,双腿匍匐在地上,像遛狗一样,出了病房。
他看着前面西装革履地男人,被缚的双手紧紧握成拳,指尖嵌进了血肉里。
医院走廊里,带出了一滴又一滴血迹。
整整一天,季子遇不知所踪。
栖迟就那样等在门口,眼睛朝着远处不断张望,心里越发失了底。
晚上,外婆问起,栖迟含糊其辞,只说季子遇是去同学家写作业去了。
可分明书包还放在屋子里,外婆很是不解,年初一就不见了人影。
自己还有红包给他呢。
漆黑的房间里,季子遇昏在冰凉的地板上,纯白的毛衣被染成了血色,留下了几个刀口。
他嘴中喃喃自语,却听不清说的什么。
脸色发白,额头上还冒着冷汗。
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缓缓倾倒在了他身上,冰冰凉凉,味道还有些冲。
可随即而来的是一阵绵密的痛,原来是白酒流过小臂和胸口的伤口带来的灼烧感和刺痛感。
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他睁开眼就看到正坐在单人沙发上在悠闲品酌的季霖。
一瓶珍贵的五粮液,大半瓶浇灌在了他身上。
满是病色的脸上勾出来一抹嘲讽的笑。
他在嘲笑季霖。
“季总,您还真是会享受啊,那么贵的酒,倒是让您破费了”
“哪里,我说你配得上,就配得上”
说完,他拿起酒杯朝着季子遇所在的方向遥遥一举。
而后,过了那么几秒,杯中的酒被季霖一饮而尽,他又开了一瓶,却悉数倒在了季子遇身上,使得他全身都透出一股辛辣的酒香,像是泡在了一个酒坛子里。
“怎么,想好了吗?签还是不签?”,季霖昂贵的手工皮鞋踩着他的一根手指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鞋尖碾磨了几个来回。
季子遇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强撑着抬起手,在空中挥了几下,示意让季霖凑近一些。
季霖蹲下身,耳朵朝他凑近,听到之后,面色没有任何不悦,反而低低笑了几声
因为他听见季子遇说的是,“你做梦”
签什么呢,是那份股权转让书。
季霖让人把他绑到这里来,一开始是好言好语地劝他动笔签字,但季子遇天生不会服软,骨子里就是个硬骨头,季霖拿来一份,季子遇当着他的面就撕掉一份。
到最后,季霖看着满屋的碎纸屑,依旧没有生气,还是一副笑模样。
季子遇知道,他又要用那种方式了。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内。
痛苦而压抑的叫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季霖拿着他用来自保的那把刀,冰凉的刀尖贴在了他的脸颊。
他仍然笑吟吟地问,“你说,我是该从哪里下刀呢?”
季霖执着刀,目光掠过季子遇的全身。
“啧啧,这张脸,很完美,还是不要动的好,不然太可惜了”
季子遇听到这句话,只觉得无比恶心,他嗤笑了一声,道,“谢谢季总 夸奖,那是我妈的基因好,至于您吗,那就另当别论了……”
“很好,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你什么时候签字,我就什么时候停下来”
那把刀从脸颊移到了胸口,再到双臂,来到了腰腹,最后是双腿。
刀尖所过之处,均留下一道道狭窄的浅浅的伤口,但又都不致命。
持刀者却带着欣赏又满足的目光,肆意打量着这副年轻的躯体,尤其是在看到那些血迹一点一点从少年单薄的身体里流出时,居然露出了兴奋和疯狂的目光。
宛如一个木工在筑造最完美的工艺品。
终于,季霖乏了,倦了。停止了这场荒无人道的不算虐杀的虐杀。
“还真是个硬骨头”,刀随意地往地上一扔,季霖抬脚走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地上的人。
如果今天外公没有死在医院里,那么季子遇一定愿意跟季霖妥协,利用股权换来外公平安无虞。
但是,外公死了,是季霖害死的。
季霖想要股权,他偏不会给,他就是不想看到季霖小人得志之后的洋洋自满。
施暴的人终于觉得没了趣味,将酒瓶放在了一边,吩咐保镖将人抬出去,抽过一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
“老板,放到哪?”
季霖摆摆手,有些不耐烦,怎么这种 问题还要来问他。
“从哪来的就把他丢回到哪里”
被人抬出去之前,季霖钳住了他的下颌,目光倨傲,声音残忍,“我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你如果还是那么不识趣,我会一点一点夺走你身边最珍贵的东西,这次是你的外公,那下次该轮到了谁呢?”
说完,季霖就嫌弃地拿开手,对着保镖道,“带走吧”
被抬着的人己经没有力气再去睁开眼睛,他想,最珍贵的东西吗?
他早就失去了。
从今往后,就只剩下这条命。
如果季霖真的那么想要,那么他就拿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