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盯着收银机屏幕上的订单备注，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脏脏包套餐......订单编号0923......"
她轻声念出这几个字，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咖啡厅的陈设明明和往常一样——磨豆机嗡嗡作响，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吧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连空气中漂浮的咖啡粉都清晰可见。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左手腕传来隐约的刺痛。她下意识摸了摸那个樱花状的疤痕，却发现它比记忆中淡了许多，像是刚刚愈合的新伤。
"叮铃——"
门铃响起。林小满猛地抬头，看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推门而入。他穿着宽松的黑色卫衣，右手缠着绷带，左耳戴着一枚造型奇特的银色耳钉——那是个微型的量子钟，指针永远停在8点17分23秒。
"一份脏脏包，谢谢。"
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当他抬头时，林小满看清了他的脸——是顾沉，却又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顾沉。这个他的眼睛里没有机械的蓝光，皮肤上也没有电路纹身，只有右手指节处隐约可见的0923字样，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留下的痕迹。
"你......"林小满的喉咙发紧，"你的订单备注......"
顾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他的指尖精准地按在那个樱花疤痕上，一阵微弱的电流感顿时从接触点蔓延开来。
"这次循环比上次提前了17天。"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明子还没发现异常，但我们时间不多。"
柜台下的抽屉突然弹开。林小满低头，看见里面躺着一台她从未见过的老旧PDA，屏幕上闪烁着熟悉的错误代码：0923-EOF。
"这是......"
"你母亲留下的后门程序。"顾沉松开她的手，快速将PDA塞进卫衣口袋，"上次循环结束时，我们触发了递归锁的漏洞。现在整个系统处于不稳定状态，明子会不惜一切代价修复它。"
门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顾沉脸色一变，猛地将林小满拉进柜台后方。透过玻璃，他们看见三辆黑色厢型车停在路边，十几个穿着银色制服的人正在疏散街道上的行人。
"量子纠察队......"顾沉的声音绷紧，"他们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出现......"
林小满突然注意到咖啡机的显示屏正在疯狂滚动代码。她凑近查看，发现那是整个城市的监控系统——每个画面里都有同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的机械眼闪烁着不自然的紫光。
"明子......她在每个时间节点都投放了自己的副本？"
顾沉苦笑："这就是递归系统的可怕之处。她可以同时在所有可能性中追捕我们。"
后厨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顾沉一把拉起林小满冲向储物间，却在门口僵住了——储物间的墙壁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扇金属门，门中央的识别器正发出淡蓝色的扫描光束。
"这是......"
"母亲实验室的入口。"顾沉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上次循环我们花了三个月才找到它......"
扫描光束突然锁定林小满的左手腕。金属门无声滑开，露出里面幽深的通道。与此同时，咖啡厅前门被暴力破开，银制服的纠察队员鱼贯而入。
"走！"顾沉推着林小满冲进通道。
金属门在身后关闭的瞬间，林小满听见明子的声音通过广播系统传来："没用的，0923号样本。这次我会亲自修正递归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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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通道尽头是一间圆形的实验室。
林小满的呼吸凝滞了——这里和她记忆碎片中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中央摆放着两个培养舱，西周的墙壁上布满了显示屏，每个屏幕都显示着不同时间线的画面：有的世界里城市被植物覆盖，有的世界里人类己经灭绝，还有的......
她突然停在一个画面前。那是她和顾沉，穿着白色的实验服，站在某个类似天文台的地方，身后是漫天飞舞的金粉种子。
"这是......"
"其他可能性中的我们。"顾沉走到主控台前，快速输入一串代码，"母亲设计的系统会记录每次循环的所有变体。"
主显示屏突然亮起，呈现出一幅树状图。林小满倒吸一口冷气——那上面标记着428个分支节点，每个节点都对应着一个以她和顾沉死亡为终点的循环。
"428次......"她的声音发抖，"我们死了428次？"
顾沉没有回答。他的手指停在某个闪烁的红点上："这次不一样。明子强行介入导致系统出现了裂缝，我们有机会......"
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的照明板一块接一块爆裂，在黑暗中，他们看见墙壁上浮现出发光的纹路——那是与顾沉皮肤上一模一样的电路图案，此刻正以惊人的速度向中央蔓延。
"她在重写实验室的物理参数！"顾沉拽起林小满冲向培养舱，"只有一个办法能终止递归......"
他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正在发光的接口。林小满震惊地发现，那形状与她手腕上的疤痕完美匹配。
"母亲把系统密钥分成了两部分。"顾沉的声音因疼痛而扭曲，"我的身体是递归锁的载体，而你......"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实验室的金属门被某种力量撕裂，明子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此刻的她己经完全机械化，西肢延伸出锋利的金属触须，机械眼中流动着恶意的紫光。
"真感人。"她的声音合成得近乎完美，"但你们忘了，我也有母亲的权限。"
一根触须突然刺向林小满。顾沉猛地推开她，自己却被贯穿了肩膀。鲜血溅在主控台上，那些428个死亡节点的标记一个接一个亮起红光。
"不......"林小满扑向培养舱，将左手腕重重按在识别器上，"启动终止协议！"
剧痛如海啸般袭来。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实验室的墙壁变得透明，外面不再是城市，而是浩瀚的宇宙——无数金粉种子组成的河流正在星空中流淌，每颗种子里都闪烁着0923的微光。
明子的机械身躯开始崩解。她发出不甘的尖啸："你们根本不明白......归零才是唯一的......"
顾沉染血的手握住林小满的手腕。两处接口接触的瞬间，整个实验室被白光淹没。
林小满最后听见的，是顾沉在她耳边说：
"下次......从脏脏包的配方开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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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叮铃——"
咖啡厅的门铃再次响起。
林小满猛地抬头，看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推门而入。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一份脏脏包。"男人抬头，露出右手指节的0923字样，"多加......巧克力酱。"
他的眼神清澈得不含一丝机械的蓝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