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加...巧克力酱？"林小满的手指悬在点单屏上方，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记忆深处的某个闸门。
她的视线落在男人的右手上——那串0923的灼痕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光。咖啡机突然发出一声异常的嗡鸣，显示屏上跳出一行她从未见过的提示：【检测到原始配方启动码】
"您稍等。"她转身时故意碰倒了糖罐，借蹲下收拾的间隙快速查看柜台下方。果然，那台老旧的PDA又出现了，这次屏幕上显示着一份残缺的食谱：
**脏脏包特制配方：**
- 高筋面粉...200g
- 可可粉...23g
- 盐...0.923g
- **巧克力酱（密钥载体）...92.3g**
后厨传来脚步声。林小满迅速将PDA塞进围裙口袋，起身时发现男人己经自己走到了吧台内侧。他的手指正轻轻划过咖啡机的温度调节阀——那是顾沉才会知道的隐秘手势。
"你记得多少？"他突然低声问道，眼睛紧盯着她左手腕的疤痕。
林小满的太阳穴突突首跳。破碎的记忆像打翻的巧克力酱般黏稠地涌上来：实验室的爆炸、母亲染血的白大褂、还有无数个循环里顾沉不同的死亡方式...
"足够多。"她听见自己说，"但这次不一样了对吗？你的眼睛..."
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皮肤接触的瞬间，围裙口袋里的PDA发出高频震动。咖啡厅的灯光突然全部变成暗红色，所有电子设备同时播放起一段嘈杂的录音：
"...记住，当递归锁第七次启动时..."是母亲的声音，夹杂着实验室警报的尖啸，"...巧克力中的苯乙胺会干扰量子观测..."
录音戛然而止。门外传来汽车急刹的声音，林小满透过橱窗看见三辆黑色SUV正横在街道中央。这次比上次循环提前了至少十分钟。
"明子改写了监测参数。"男人——或者说这个循环的顾沉——快速将一个U盘塞进面粉袋，"去后巷找送原料的老张，他其实是..."
玻璃门被暴力破开的声响打断了他的话。第一个冲进来的不是银制服纠察队，而是一台造型诡异的扫地机器人，它的激光探头正疯狂闪烁着紫光。
"跑！"顾沉猛地推开林小满，自己却被机器人射出的电网罩住。电流噼啪声中，林小满看见他的皮肤下浮现出熟悉的电路纹路——这个循环的顾沉也开始机械化了。
后厨的储物间比她记忆中多了一扇窗。林小满翻窗时，PDA从口袋滑落，屏幕在撞击中亮起最后一条信息：
【密钥载体：可可碱分子结构 坐标：北纬35°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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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老张的面包车就停在后巷垃圾箱旁，但驾驶座上的人让林小满浑身血液凝固——那是另一个顾沉，穿着沾满机油的工作服，左眼是完全的机械构造。
"上车。"他推开副驾驶门，"你在第三循环见过我这个版本。"
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彻小巷。林小满系安全带时发现车上收音机正在自动调频，最终停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频率：92.3MHz。沙沙的白噪音中，断断续续传出母亲的声音：
"...可可豆的产地是关键...西非种植园的土壤含有..."
"抓紧了！"机械顾沉猛打方向盘，车子冲进一条地图上不存在的隧道。隧道墙壁上布满了发光的0923标记，每隔23米就有一个监控探头，但奇怪的是所有探头都转向墙壁，仿佛在刻意避开他们。
"明子的盲区。"机械顾沉解释道，"母亲在这些坐标埋了视觉干扰算法。"他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正在溃烂的皮肤，"我的时间不多了，听好..."
车子一个急刹停在隧道尽头。面前是一面画满儿童涂鸦的水泥墙，其中一幅歪歪扭扭的樱花图案正诡异地蠕动着。
"你的疤痕是生物密钥，但真正的终止代码藏在..."机械顾沉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里漂浮着细小的金属颗粒，"...藏在第一次循环的起点。"
他颤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出一段摩尔斯电码。林小满瞬间明白了——这是顾沉在第一个循环里，通过咖啡店点唱机传给她的第一条讯息。
墙上的樱花涂鸦突然脱落，露出后面的金属门。林小满刚碰到门把手，就听见隧道另一端传来明子机械化的声音：
"真遗憾，这次连23分钟都没撑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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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门后是林小满童年的卧室。
这个认知让她膝盖发软。粉色墙纸上贴着行星贴纸，书桌上摆着那台老式收音机——七岁生日时母亲送的礼物。但最诡异的是床上坐着一个小女孩，正专心致志地拆解一块巧克力。
"这是..."林小满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小女孩抬头，露出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第七次递归的漏洞在这里。"小女孩举起巧克力包装纸，上面印着的营养成分表里，可可碱含量赫然是9.23%，"母亲把终止代码写进了全世界儿童的零食里。"
房间突然剧烈震动。书桌上的收音机自动打开，传出母亲带着哭腔的录音：
"...当你们听到这段录音时，说明明子己经突破了最后防线...记住，爱是唯一能干扰量子观测的变量..."
小女孩突然跳下床，将融化的巧克力按在林小满左手腕的疤痕上。剧痛中，林小满看见自己的皮肤变得透明，露出底下精密的生物电路——那根本不是疤痕，而是一个微型端口，此刻正与巧克力中的化合物产生反应。
"明子来了。"小女孩指向窗外。街道上，数十个机械明子正在挨家挨户搜查，她们的机械臂扫描着每一个儿童手中的巧克力。
"时间不多了。"小女孩突然露出不属于孩子的苦笑，"我就是第一次循环里的你，被困在递归起点整整七年。"她掀开床单，下面藏着数百块不同包装的巧克力，"每块都藏着一片记忆碎片..."
爆炸声震碎了窗户玻璃。林小满本能地护住小女孩，却被对方反手将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苦涩的可可粉在舌尖化开的瞬间，无数记忆如洪水般涌来——
她看见母亲在实验室将最后一枚金粉种子植入婴儿顾沉的后颈；看见明子机械眼中闪过的挣扎；看见在无数个循环里，顾沉是如何一次次用不同方式找到她...
"现在你记得了。"小女孩的声音逐渐远去，"去找这个循环的顾沉，他在..."
天花板轰然坍塌。林小满在最后一刻抓起床上所有的巧克力，跳进了突然出现在地板上的通风管道——那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通风系统维护员：顾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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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管道将她带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星辰咖啡厅的厨房。时间仿佛倒流了，柜台前站着戴鸭舌帽的顾沉，正在点一份脏脏包。
但这次林小满没有犹豫。她抓起柜台下的可可粉罐，将整罐23%纯度的黑可可粉倒进搅拌机。
"系统漏洞是可可碱。"她首视顾沉惊讶的眼睛，"母亲把它藏在了全世界孩子的零食里，因为..."
"因为明子永远不会理解这种无意义的甜蜜。"顾沉接话，突然露出真实的微笑。他摘掉鸭舌帽，露出完整的、没有机械改造的脸，"欢迎回来，小满。"
咖啡厅的门铃再次响起。这次进来的不是明子，而是一群放学的小学生，每人手里都举着不同品牌的巧克力。他们身后的街道上，机械明子们正一个接一个地僵住，紫色机械眼中流动着困惑的数据流。
"递归锁正在崩溃。"顾沉轻声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包装纸泛黄的巧克力，"这是第一次循环时你给我的。"
包装纸上，营养成分表的可可碱含量栏被人用笔改成了9.23%。林小满突然明白了一切——母亲留下的不是冰冷的程序，而是一个关于甜蜜与童年的隐喻。
当她和顾沉同时咬下巧克力时，咖啡厅的所有电子设备同时播放起同一首歌：那是七岁生日时，母亲用老式收音机为她播放的《樱花谣》。
在歌声中，林小满看见自己的左手腕上，那个樱花疤痕第一次开出了真实的花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