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的身体在剧痛中痉挛，那种痛楚深入骨髓，连呼吸都像吞下千万根钢针。
即使在无忧阁经历过剥皮碎骨的训练，此刻的疼痛依然让他眼前发白。
那不是单纯的肉体疼痛，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蚕食他的灵魂。
紫眸人凑得更近了，几乎将鼻尖贴到九汗湿的皮肤上。
那双妖异的紫瞳随着九每一下颤抖而收缩扩张，如同捕捉猎物挣扎的毒蛇。
九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古怪香气，像是陈年药材混合着腐肉的味道。
"有意思..."紫眸人突然用指甲划过九锁骨下方一道正在渗血的伤口，"比上次愈合速度又快了三分。"
九的手臂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他的额头不断地冒出冷汗，顺着鼻尖滑落。
他紧闭着双眼，眉头紧紧地皱起。
铁链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了深深的勒痕，伤口处的皮肤己经被磨破，露出了里面的红肉，此刻正火辣辣地疼着。
而那些被蛊虫钻出的血洞周围的皮肤正发烫发痒。
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他的皮下穿梭，不断地啃噬着他的血肉。
这种酥麻感从伤口的中心开始，逐渐向西周扩散开来，将他紧紧地笼罩其中。
他的手指也因为这种酥麻感而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石室内响起细微的"滋滋"声。
九低头看见自己手腕上深可见骨的勒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肉芽，粉色的新组织像活物般蠕动着覆盖伤口。
"这究竟是什么？"
九的声音嘶哑。
在无忧阁的十年里，他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该问的不问，但此刻这个问题却不受控制地冲出喉咙。
伤口自动愈合的现象，己经超出了他对人体的认知。
紫眸人突然掐住他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那双紫瞳里闪过一丝九读不懂的情绪，像是贪婪混合着恐惧。
"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他阴森森地笑了，"你吸收风谣诀的时候居然不知道？"
九的瞳孔骤然收缩。
风谣诀——那个引发无忧阁全军覆没的羊皮卷，那个似乎在坠崖时融入他体内的东西。
紫眸人松开手，若有所思地看着九锁骨下方。
那里原本有一道三寸长的刀伤，此刻己经愈合得只剩一道浅粉色细线。
他忽然退后两步，紫色长袍在潮湿的石地上拖出蜿蜒痕迹。
"看来今天到此为止了。"紫眸人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几粒腥红的药丸扔进九脚边的水碗里，"吃了它，能让你明天少受点苦。"
九盯着水中缓缓溶解的血色药丸，没有动作。
在无忧阁时，他见过太多类似的"恩赐"。
那些号称能减轻痛苦的药物，往往比刑罚本身更致命。
紫眸人似乎被他的沉默逗乐了："怕我毒死你？"他忽然俯身，紫瞳在昏暗里泛着幽光，"我要杀你，犯不着下毒。"
话音未落，他袖中突然飞出一道银光，九的左肩瞬间传来刺骨寒意。
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完全没入肩胛，针尾还在微微颤动。
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但比疼痛更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麻痹感。
九的整条左臂瞬间失去了知觉。
"噬心蛊最喜欢这种引子。"紫眸人轻轻弹了下露在外面的针尾，看着九因剧痛而绷紧的肌肉，"明天这个时候，它会从你的指尖开始啃食，一路吃到心脏。"
他转身走向石门，声音飘过来。
"解药在水里，随你便。"
“不过，你应该也死不了，就是遭些罪罢了。”
沉重的石门关闭后，九终于让一声闷哼溢出嘴角。
左肩的银针周围己经泛起诡异的青紫色，像蜘蛛网般向西周蔓延。
更可怕的是，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血管向心脏爬行。
是那只被激活的噬心蛊。
九的目光移向脚边的水碗。血色己经完全溶解，水面平静如镜，倒映出他扭曲的面容。
在无忧阁的训练中，他学过至少十七种辨别毒药的方法，但此刻所有的知识都派不上用场。
他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超出常理的变化，而这一切，似乎都与那风谣诀有关。
左手的麻痹感己经蔓延到肘部。
九咬牙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抓住水碗，却在即将饮下的瞬间停住。
水面倒影里，他的瞳孔闪过一道诡异的红光。
身体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被风谣诀改造着。
九的手微微发抖。
水碗"咣当"一声落地。
九看着碎片中晃动的血色水渍，做出了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右手握住左肩的银针，猛地拔出！
鲜血喷涌而出的瞬间，石室内响起一声非人的尖啸。
不是来自九的喉咙，而是从他体内发出的声音。
九惊骇地看着那根拔出的银针，针尖上勾着一团蠕动的黑色物质，正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这就是噬心蛊的真面目。
九的胃部一阵抽搐，但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伤口处的变化。
本该血流如注的伤口，此时正被无数细如发丝的红色光丝缠绕，像缝衣线般将皮肉重新编织在一起。
九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这不是人类应有的愈合能力，甚至不是任何武功秘籍能解释的现象。
风谣诀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而那个紫眸人，又为什么对这些变化如此...着迷？
九低下头，看着自己己经痊愈的左手。
皮肤下隐约有红光流动。
他突然明白了紫眸人那句话的真正含义。
"你这条丧家之犬，己经没人会在意你的死活了吧？"
不，有人在意。那个紫眸人在意，非常在意。
但不是为了杀他，而是为了...培育他。
就像培育一株珍稀的毒草，或者驯养一头罕见的猛兽。
九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