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仝杨志带人来到宋江家时,只见门户紧锁。
强行破开门,发现屋内的桌椅器具整整齐齐,匣柜中尚有许多金银。
朱仝道:“看这情景,宋江应当尚未归家,可能是在什么地方吃酒。”
于是安排几个公差去各处酒肆茶楼搜寻。
杨志认定这些金银都是赃物,让人全都打包。
半个时辰后,公差陆续回报,皆没有发现宋江踪迹。
于是朱仝找来左邻右舍问话。
一个妇人说:“宋押司在西街还有个宅子,养了一个外室叫阎婆惜的,或许他今天在那里。”
朱仝杨志立即前去西街。
到了以后发现又是大门紧闭,楼上窗户却透出光亮,隐隐还有女子的笑声。
杨志见状心中大喜,用力拍着大门,叫道:
“里面的狗男女马上出来,免得多受苦!”
楼上窗户开了一条缝,很快又关上了。
朱仝安排两个人去后窗守着,以防宋江逃跑。
杨志撞开门,正欲上楼,突然听到房后传来男子的惨叫声。
“贼宋江果然在这里!”
众人赶到屋后,看到窗户下方有个男子正抱着右腿哭嚎。
那条腿向外翻折,显然是跳窗时摔断了。
杨志喝道:“把这宋江绑了!”
朱仝道:“制使且慢,此人并非宋江。”
杨志眉头一皱,问那男子:“你是谁?宋江哪里去了?”
男子痛得五官扭曲,答道:“小人张文远,不知宋押司去向。”
杨志也听闻宋江黑似煤炭,而这个男子皮肤却白的像女人,心中便信了。
他又问:“你为何在宋江老婆的房里?”
张文远吞吞吐吐说:“小人……小人恰好路过,口渴……讨杯水喝。”
这时楼上窗户打开,一个妇人探出身子,正是那阎婆惜。
胳膊和肩膀都在外面,洁白似雪。
她向下啐了一口,娇喝道:“亏你还是个男人,一点担当都没有!
街坊西邻谁不知道你我厮混,连那黑三郎都不管,你又何必怕这些人?
如今你跌断了腿,成了半个废人,以后再也休想上我的床!”
杨志一听又扑了空,心中既焦躁又气愤。
他心中不甘,仍带人上楼搜查了一番,果然没有宋江的身影。
他让人把这里的金银财物全部打包,同样作为贼赃。
那阎婆惜哭爹喊娘地阻拦,却怎么能奈何得了这些公差。
杨志问朱仝:“朱都头,你跟宋江是同僚,你可知他还有别的去处?”
朱仝道:“既然城内寻不到,那他可能去了他父亲家中。
宋江侍奉老父亲十分孝顺,人都称「孝义黑三郎」。”
杨志冷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刚才那妇人唤他「黑三郞」,我便只信这三个字。”
朱仝闻言,默然无语。
随后二人便带着公差首奔宋家庄。
此时城门己经关闭,出示了公文方可通行。
一路上朱仝和杨志骑马,公差步行,又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方才到达。
宋家庄很大,若要完全包围需要三西十人。
而今天来的这些人手不够。
朱仝只好在前后门各安排两个人把守,东西墙外各安排一个人巡视。
进入宋家庄,宋太公和宋清慌忙出来相见。
宋太公问:“朱都头,深夜来敝庄所为何事啊?”
朱仝介绍杨志道:“这位是东京来的杨制使,奉高太尉之命,前来捉拿宋江。”
宋太公吓得面如土色,说道:“三郎一向本分守法,近日更没有去过东京,这其中恐怕有误会。”
杨志道:“宋江杀了高衙内等共十八口,墙上写着「杀人者,山东宋江」,证据确凿。
况且高太尉亲自认定宋江就是凶犯,岂会有错?”
宋清道:“我哥哥与那高衙内素无怨仇,怎么会杀人?”
杨志道:“宋江不认识高衙内,但他肯定认识金银。
高衙内家中的财物全都不见,定然是被宋江带走了。”
宋清道:“我宋家庄虽然不是富贵之家,但是也不缺衣食。
我哥哥断然没有为了钱财杀人的道理。”
杨志怒道:“你这些话留着去开封府讲,我只管奉命拿人!”
经过一番搜查,庄内并没有找到宋江。
把所有庄客集合起来,有三五十人。
杨志问庄客有没有看到宋江回庄,庄客都说不知道。
这己经是今晚第三次扑空了。
眼看没了宋江的下落,杨志心中又焦躁起来。
这是他给高俅办的第一件差事,而且死者又是螟蛉高衙内。
若无功而返,今后有何面目在太尉府行走?
念及至此,杨志下令把宋太公绑走,替儿子顶罪。
“宋江不是号称什么孝义黑三郎吗?他若果真重孝仗义,就来东京换回他的老子!”
宋清取出一纸文书,说道:“制使且慢,家父早己和宋江断绝了父子关系,有县衙文书在此。”
杨志接过文书,只见上面写着:
某年某月某日,宋江忤逆不孝,宋太公将其出了籍册。
杨志问朱仝:“朱都头,果有此事?”
朱仝道:“确有此事,制使不见上面还有县衙印章吗?”
杨志冷笑道:“朱都头,你才说宋江是孝义黑三郎,现在又说他忤逆不孝,你究竟哪句话是真的?”
朱仝一愣:“杨制使此话何意?”
杨志道:“我刚回过味来,你和宋江的关系应该挺不错吧?
对了,还有那位时知县。
我忙活了一晚上,连宋江的一根毛都没看见!
如果没人给他通风报信,那就真的是见鬼了!”
朱仝把脸一沉,面色红中透黑。
“杨制使的意思是我和知县相公故意放跑了宋江?
这种事可不是耍笑的,请你说个明白。”
杨志道:“我自然会说清楚,但不是说给你,而是给高太尉!”
说着,他把宋江的出籍证明扯碎,丢到一旁。
宋清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竟敢撕毁县衙文书,我们去找知县相公理论!”
杨志甩开宋清的手,说道:“怕什么,我还要和时文彬去高太尉面前理论呢!”
他转头看向朱仝:“我敢撕掉县衙文书,你敢撕毁开封府的公文吗?”
朱仝道:“小可不敢。”
杨志道:“既然不敢,那就下令把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