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思索片刻后,沉声问道:
“您还记得当时摆在床上的那些衣物款式吗?”
王阿姨被这么一问,顿时有些难为情的支吾道:
“咱也不懂现在衣服的那些款式类型,您让我认的话,还能看得出来,可要是让我说的话…”
说着又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却是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李建军也没继续为难对方,深表理解地点了点头。
继而扫视一圈房间后问道:
“那还有什么别的异常情况发生吗?”
王阿姨转念一想,挤眉弄眼道:
“那天那个姑娘好像来那个了…”
“那个?那个是哪个?”
李建军听得云山雾罩,强压着心里的火气,尽量平静地问着。
王阿姨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凑到李建军耳边,悄悄道:
“就是女人的月事啊!”
李建军不禁一愣,眼中带着疑惑的神色慢慢看向对方。
王阿姨清了清嗓子继续解释道:
“那天房间里有股淡淡的异味,而且我更换的那只垃圾袋里面,装了好多带血的卫生纸呢!”
“当时我还在想,这姑娘也太不注意卫生了,再这么继续下去会把自已的健康给糟蹋没的。”
“血吗?”
李建军眼神闪烁,不停地转动着眼珠。
他当然不会有如同王阿姨一样的想法。
如果是血和异味的话,说不定是从朱桓尸体上摘下的那对眼球所散发出来的。
一般尸体在未经处理的情况下,死亡后大约3到6小时便会开始出现味道,而6到8小时就会散发出强烈的腐臭味。
那么王阿姨当时在房里所闻到的异味,会不会是因为朱桓被人挖去的那对眼珠呢?
话闭。
李建军又向王阿姨了解了一些情况后,见对方已没有更多线索可以提供,当即郑重地感谢对方一番,便打算起身离去。
可刚一踏出宾馆大门。
还没走上几步的时候,便被身后匆匆赶来的王阿姨拉住了前进的脚步。
在李建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已被对方拉到了不起眼的墙根之下。
只见王阿姨偷偷摸摸地看了眼周遭,满脸尽是诚惶诚恐之色,紧张兮兮的小声问道:
“警察同志,那个小姑娘是不是犯了啥事儿啊?”
李建军未答,只是深深地盯着王阿姨,一双眸子好似能穿透人心一般,直把对方看得坐立不安,脸上流下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来。
良久。
李建军才沉声静气道:
“您刚刚是有什么事没告诉我吧?”
王阿姨听后连忙摆了摆手,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扭扭捏捏的说不出口。
她站在那里,手微微颤抖,眼神游移不定,仿佛在逃避着什么,但最终还是低下头来,轻声道:
“其实0213房间退房后,我打扫那里卫生的时候,在房间的柜子上拿了一件客人遗留下的东西,私藏着没有上报。”
李建军眉头皱了起来:
“是什么?”
王阿姨忸怩不安地回应道:
“是一瓶药!”
“药?”
这个回答显然有些超乎李建军的预料,竟是一下子说不出半句话来。
王阿姨在贪婪心的唆使下犯了错误,偷偷私拿客房上一个住客所遗留下的物品。
而这个物品是手机、是首饰、亦或是现金,李建军都可以理解,但从王阿姨口中道来的,却偏偏是瓶药!
若是件值钱的东西也就算了,可王阿姨偷偷摸摸藏瓶药算是怎么回事呢?
难不成药还敢乱吃的吗?
在李建军困惑之际,王阿姨缓缓道:
“是一瓶没吃了几粒的药。”
正说着,只见其从兜里偷偷摸摸地取出了一个药瓶,一股脑递在李建军的手中:
“我听说有警察询问那位住客的时候,就觉得恐怕是那姑娘犯了什么事。”
“我刚刚就想把这瓶药交给您的,可万一让老板知道我私藏住客遗留物品的事情,我,我怕我会卷铺盖走人啊!我这把年纪找份工作不容易的…”
话音渐落。
王阿姨看着李建军那副不为所动的严肃表情,又急赤白脸地解释道:
“我真不是有心瞒您的,我就是害怕,还有啊,我和那个女孩没关系,只是藏了一瓶药而已。”
李建军也不说话,淡淡看了对方一眼后,转而将目光落在了手间的药瓶之上。
这瓶药确实如王阿姨所讲,拿着药瓶轻轻晃荡了几下,还能清晰感受到其内几乎满满当当的分量。
粗略估计,至少还剩了多半瓶的药量。
“您为什么偷藏这瓶药呢?这药很特别吗?”
李建军淡淡问出了自已心底的疑惑。
问题刚一问出口。
没成想一旁的王阿姨仿佛见鬼一样上下打量了李建军一番,反而操持着不可置信的语气,反问道:
“您不知道这个药吗?”
李建军带着满头的问号,又聚精会神地看了一遍药名。
在瓶子正中的位置上,清晰地印着几个大字:
[长忆丸]
霎时间,李建军脸上的茫然不解更浓了几分。
此刻他无比确定,他和这款药不熟,却是听都没有听过。
另一边。
王阿姨咋咋呼呼的解释道:
“这款药可是在咱们市已经卖疯了啊!据说比黄金还要贵,没有足够的身家,根本吃不起这种药的!”
“比黄金还贵?这么值钱?”
李建军大吃一惊,瞬间感觉自已手里的药瓶变得沉甸甸了起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难怪王阿姨会生出贪念,单凭这么一小瓶药,恐怕价值便足以轻松破万吧…
“只有这些了吗?”
李建军晃了晃手里的药瓶,缓缓问道。
王阿姨连忙点头称是。
李建军又暗自思忖了一会儿,才缓缓道:
“您先回去吧!这瓶药我就拿走了,之后有需要麻烦到您的事,我再和您联系。”
末了,又看了看对方那闪烁着忐忑不安的眼神,李建军郑重其事道:
“放心吧,有关这瓶药的事,我不会乱说的,不过…下不为例!”
话闭。
王阿姨脸上才终于浮现出释怀开心的笑容,连连道谢之后,终于朝着宾馆所在的方向转身而去。
看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背影。
李建军将药瓶揣进口袋之中,打算先回局里等待消息。
据张东之前传回的消息上所说,宾馆及五杏湖公园湖泊管道处的可用监控,均已传回到七组。
这样的筛查并不是什么轻松惬意的工作。
如果运气不好的话,短时间内几乎很难有所收获。
李建军索性就直接回到七组,也可把在宾馆后续了解到的情况汇报上去。
……
时间一转,已至深夜八点左右。
医院的病房内。
沐凡刚刚帮着刘文元吃完晚饭,此刻正打了一盆热水,在给对方慎之又慎的擦拭着身子。
其实严格来说,沐凡的身体状况比之刘文元要差上许多。
外伤,内伤,旧伤,三伤合一!
如今的沐凡就如同一具纸糊的假人,真便是一碰就碎的水准。
而刘文元呢?
至少作为阐释者而言,有「炁」护体,此刻除了目不能视之外,全身伤势已痊愈了七八成之多。
只不过对于刘文元的遭遇,沐凡总是会颇感心中有愧,一心也就只想着多照顾对方一分。
“噔噔噔…”
敲门声响起。
张医生缓缓推开了房门。
却见其也不进入屋内,只是冲着沐凡撇了撇嘴,示意他出来说话。
“是张医生,我出去一下。”
沐凡放下手中的毛巾,轻声向刘文元说着。
没成想刘文元却是长舒一口气,露出一副终得解脱的表情,咋咋呼呼道:
“你快去吧,这些小事我自已来就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可别当我是死人啊…”
说着便迫不及待地撵起了沐凡。
这一天被沐凡事无巨细地照顾下来,天知道身体健康的刘文元承受了怎样巨大的心理压力。
那感觉无以言表,就像是自已凭空多了个好大儿一样。
尴尬里透着的,依然还是尴尬…
沐凡轻笑一声,随着张医生一路来到了办公室中。
才刚一关门。
沐凡脸上已浮现出一副急不可耐的表情,连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起来:
“搞,搞定了?”
张医生自然知道沐凡话里的意思,拿起桌上的那本《经典曲目1000首》,便塞进了沐凡怀中。
沐凡怀着异常澎湃的心情,心间却如小鹿乱撞似的,哆哆嗦嗦着打开了那本书。
要说张医生的工作效率,那当真是数一数二的程度。
仅仅不过一下午的时间,张医生已将整本书中1000首曲谱尽数翻译完成。
如今再看书中每一页的曲谱内容。
只见每一个基本音符之下,都分别对应了一条经络名称。
C对应手太阴肺经;
C#对应足少阴肾经;
D对应手厥阴心包经;
D#对应手阳明大肠经;
…
以此类推,明明一本专业性极强的乐谱书籍,此刻乍一看去,宛若变成了一本武功秘籍。
看着沐凡耳红面赤的模样。
张医生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缓缓道:
“总共1000首曲子,全部翻译完毕,我已经看过了,这本书内所涉及的曲子,无一脱离基本十二音符的范围。”
沐凡闻言重重点了点头,可又不由面露苦涩道:
“可我拿着这些东西能干什么呢?我感受不到自已体内的「炁」,这些曲谱翻译出来,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废纸一张。”
末了。
沐凡眼珠一转,试探性地询问道:
“不然拿去给刘文元试试?反正他也闲着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