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是辣子鸡。
“糖儿,倒点面粉裹住鸡丁。”
“好。”
杜糖这些日子跟着姐姐卖串串,已经很熟练,将准备好的面粉撒进切好的鸡丁里搅拌均匀。
杜越添柴加火,锅里油温已经上来,杜梨将裹上面粉的鸡丁均匀下进油锅,炸至金黄后捞出。
为了保持酥脆口感,炸好的鸡块再次下锅复炸,约三十秒就可以出锅。
锅中留少许底油,加入泡好的花椒、辣椒、蒜片炒香,放入鸡块翻炒均匀后撒入白芝麻、葱花出锅。
“辣子鸡好啦。”
“来啦!”
杜梨一声吆喝,徐管事马上吩咐仆人过将菜搬去一旁。
辣子鸡焦香酥脆,麻麻辣辣,卖相,徐管事闻着味道默默吞口水。
第二道是鲁菜糖醋鲤鱼。
鱼选二斤多的鲤鱼,先前已经在鱼背打过花刀,打透了连着骨头,确保鱼肉和鱼鳃张开。
紧接着用淀粉、面粉加鸡蛋调成面糊备用。
将腌好的鱼肉先均匀撒一层淀粉,再放进调好的面糊盆里,均匀上浆。
锅中油热后,用一截竹签横擦鱼肚,确保鱼鳍展开。
提起鱼头和鱼尾巴,先从鱼背炸起,这么做是为了让鱼保持昂首翘尾的状态,定型后松开手,确保鱼身上每个部位都能受热均匀,继续炸。
炸至金黄酥脆,鱼昂首翘尾翘翅的状态,捞出备用。
这道菜的灵魂是糖醋汁。
另起锅烧油,放入姜蒜沫炒香,加入米醋、白糖,少许酱油熬至微微冒泡,此时糖已经融化,紧接着加进调好的水淀粉勾芡。
这一步要熬煮得稍微浓稠一点,再加入热油把汁爆开,此时的糖醋汁已熬好,均匀的淋在炸好的鱼身上。
糖醋汁酸酸甜甜,层次丰富,还未入口便已经令人垂涎。
紧接着油焖大虾、葱烧海参、醉鸡、手抓羊肉等已陆续做好。
“姐姐,先喝点水。”
杜糖看姐姐从忙起来后就不曾休息,她也帮不上忙,只得一会帮姐姐擦汗,一会儿端水来给她喝。
“还有最后一道丸子啫啫煲。”
这时候没有时钟,杜梨只能看太阳的高度和沙漏估摸时间,猜想此时应该是十一点。
吴老爷宴请的是生意和官场上的朋友,都是男子,没人带家眷,前面肯定都是饮酒,素菜后上就行。
丸子啫啫煲是最后一道荤菜,做完就可以上菜,剩下的素菜后面做好一道上一道。
丸子是杜梨昨晚在家就做好的,有香菇猪肉丸、鱼丸、还有鱼豆腐,她额外搭配了鲜香菇增加风味。
所有食材煮熟后捞出。
两个砂锅烧热后一起倒油,加入蒜末炒出香味后,放入煮熟的丸子,煎至微微焦黄,加入酱油、胡椒粉、白糖、盐调味,再倒入她秘制的水淀粉酱汁,盖上锅盖在锅边淋上一圈黄酒,焖一小会儿。
一起忙碌了两个时辰,如今徐管事看杜梨的眼神,简直用膜拜来形容。
普通食材经过她的巧手,出锅就变成了美味佳肴。
照他说,杜梨这厨艺,就是和宫里的御厨相比,也是不输的。
“杜掌柜当真是难得一见的大厨,我与老爷走南闯北多年,从未见过哪一个庖厨像杜掌柜这般,能做天南地北的菜色。”
“徐管事谬赞。”
杜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是她第一次做席面,心中也很没底的。
好不好,一会儿上桌了看宾客如何评价吧。
此时砂锅里的丸子已经飘出香味,杜梨掀开锅盖下入葱段、洋葱、香菜段。
盖上锅盖,利用锅中热气锁住香味。
最后一道菜完成!
十道荤菜,两桌便是二十份。
吴老爷十分重视这次宴请,特意交代杜梨不吝份量,用最大的盘子装菜。
杜梨自然依言照做。
二十盘菜摆出来,天南地北的口味都齐了,酸辣鲜香,浓稠多汁,颜色丰富,品相看着还不错。
“上菜吧。”
杜梨笑着招呼徐管事。
“哎!”徐管事忙叫来下人:“上菜上菜,小心点别弄洒。”
“徐管事,你怎么改行当起厨子了?”
就在徐管事安排人端菜的功夫,小径那头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
徐管事看清楚来人样貌,忙上前笑着见礼:“原来是郑少东家。少东家说笑,这位杜掌柜才是今日的大厨。”
来人是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衣着华贵,五官端正,就是身材有点圆润。
杜梨不认识他,客气地朝他微微颔首。
“就凭她?一个乡下来的村妇?”
郑隆并未将杜梨放在眼里,托着下巴,看了看那些菜,最后目光落在杜梨身上,微微上挑嘴角,将他的轻视发挥到极致,嗤笑道:
“你们吴家若是请不起厨子,我昌丰楼可以派人来帮忙,何必如此糊弄人?”
他不相信一个乡下女子能做出这些菜,猜测是吴守业想在郦县开酒楼。
郑家的酒楼在郦县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吴守业即便有钱,也是外地人。
他敢开,还得问昌丰楼同意不同意。
原来是富二代来找茬。
杜梨当然听过昌丰楼,郦县最大的酒楼,也是口碑最好的酒楼。
听闻昌丰楼的主厨,曾经在宫里当过御厨,是郑家花重金请来的。
杜梨知道自已现在力量弱,不想惹上麻烦,便也没有解释,朝徐管事使眼色,希望他尽快将这二世祖请走。
谁知道徐管事自从刚才看过杜梨做菜的熟练模样,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见郑隆不相信,便为杜梨解释:
“在下没有骗少东家,这些菜的确出自杜掌柜之手。”
“哦?敢问这位杜掌柜在哪家酒楼高就?”
郑隆根本不信,嘴角露出轻笑,挑眉看着杜梨:“郦县三家酒楼,我郑家不才,占了两家,和悦楼的掌柜和厨子我都认识,可没听过你这位杜掌柜。”
杜梨本想当自已是个透明人,可这位少东家不让。
无奈叹息了声,客气道:“让少东家见笑了,我没在酒楼做过。”
果不其然。
一个乡下女子,怎会有如此厨艺?
郑隆嗤笑一声,认定吴守业故意隐瞒,目的是想分郑家一杯羹,冷笑道:“我就说,你们吴家人好算计。”
这位二世祖真是没礼貌,来吴家做客,还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杜梨暗自吐槽,该解释的解释,他不信,她也没办法,只得选择闭嘴。
后院吵嚷,许是有人去前面告诉吴老爷,就在徐管事赔着小心向郑隆解释的时候,吴守业带着几名宾客走来。
“郑少爷误会,杜掌柜是在下请来的庖厨,今日所有的菜,皆出自杜掌柜之手。”
他笑容和善,并未跟郑隆计较。
哦?
跟来的几名宾客中,有郑隆的父亲,昌丰楼的东家郑成裕。
看到院子里摆放着品相出色的菜肴,郑成裕微皱眉,抬眼朝杜梨看来,语气有些严厉:“真的是你做的?”
以他多年经营酒楼的经验来看,若没有上十年的后厨经历,做不出如此出色的菜品。
一位年龄不大的乡下女子,真有这本事?
他和儿子一样,不相信。
杜梨不喜欢这人打量自已的眼神。
那眼神里毫不掩饰的轻蔑,让她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