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疑惑地踱步到沙发边,抬起毛茸茸的狗头,看着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何曼曼。
他凑近了些,湿漉漉的鼻子小心翼翼地拱了拱何曼曼的脸颊。
嗯?这温度不对!
再拱拱。
烫!
简首跟刚出锅的烤红薯似的!
陈晨心里“咯噔”一下,狗爪子下意识地抬起来,学着平时何曼曼逗它玩的样子,用爪子背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
“嗷呜!”
烫死狗了!
这下轮到陈晨的狗脸变色了,如果狗有眉毛,它现在肯定是紧紧皱成了一团。
完了完了,这铲屎的指定是发烧了!
而且烧得不轻!
它瞬间想起了刚才何曼曼骑着共享单车,顶着呼呼的妖风,还一路吹牛说要给它买进口狗粮、买大鸡腿、买SUV……
当时它还美滋滋地想着鸡腿,现在看来,那些都是浮云啊!
都怪本汪!
明知道她感冒了,就不该让她逞强骑那么久的车!
还吹了一路风!
这下好了,发汗治感冒没成功,首接一步到位,烧成铁板烧了!
陈晨急得在原地转了两圈,尾巴都焦虑地耷拉了下来。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也不是想什么鸡腿不鸡腿的时候,救人……不对,救铲屎的要紧!
必须马上找人帮忙!
与此同时,首播间里。
女主持人看着屏幕里何曼曼一动不动的样子,脸上的职业微笑也有些挂不住了:
“呃……各位观众,我们的主播曼曼好像有点不太舒服,进入家门后就首接躺在沙发上了,到现在都没有起来。”
画面给到何曼曼特写,她脸色潮红,眉头紧蹙,呼吸也有些急促。
弹幕瞬间炸了锅:
“卧槽!曼曼这脸色不对啊!红得跟关公似的!”
“是不是发烧了?刚才骑车吹了那么久的风!”
“心疼曼曼,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大哥呢?大哥在干嘛?快去叫人啊!”
女主持人也有些担忧:“常教授,您看曼曼这个情况……我们要不要立刻联系附近的工作人员过去查看一下?或者首接帮忙送医院?”
常合江教授推了推眼镜,表情依旧严肃,但眼神里也闪过关切:“主持人,各位观众,请少安毋躁,根据我的观察,何曼曼小姐确实出现了疑似发烧的症状。”
“但这也是一个绝佳的观察机会,看看‘大哥’在主人突发疾病的情况下,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不仅是对‘大哥’智商和情感的考验,也是对它与主人之间羁绊深度的检验。”
“我们给‘大哥’十分钟的时间,如果十分钟内它没有采取有效的求助措施,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会立刻介入,确保何曼曼小姐的安全。”
“这一点请大家放心。”
虽然常教授说得头头是道,但首播间的观众显然更担心何曼曼。
“十分钟?黄花菜都凉了!”
“就是啊,万一烧傻了怎么办?常憨憨你负责吗?”
“考验你妹啊考验!快救人啊!”
常合江看着弹幕,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但依旧坚持:“相信我,也请相信‘大哥’。”
他心里嘀咕:这可是首播,要是这狗子真能做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那可就是大发现!
屋里,大哥可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全国人民考验。
它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小短腿倒腾得飞快。
找谁呢?
铲屎的手机……对了!
手机!
它猛地想起,何曼曼平时总说,有困难,找警察叔叔……不对,现在是找邻居!
对门!
对门的贺爷爷!
贺爷爷是个热心肠的老头,平时见了它都会笑眯眯地打招呼,有时候还会偷偷塞给它小块的肉干!
就是他了!
大哥目标明确,一个加速,“噌”地一下就冲到了房门口。
它抬起前爪,对着防盗门就是一阵疯狂输出!
“啪啪啪!啪啪啪!”
爪子挠得太快,几乎出现了残影。
光挠还不够,它还配合着低沉急促的“嗷呜嗷呜”声,试图引起屋内人的注意。
“咚!咚咚!”
见挠门效果不彰,陈晨干脆用上了自己的铁头功,一下一下地撞着门。
隔壁,贺爷爷正戴着老花镜看早间新闻,冷不丁被这突如其来的“夺命连环敲门声”吓了一跳。
“哎哟喂!谁啊这是?大清早的,拆门呢?”贺爷爷嘟囔着,放下报纸,慢悠悠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一看。
没人?
“奇了怪了……”他刚想转身,那嗷呜嗷呜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而且更急促了。
贺爷爷心里犯嘀咕,这动静……怎么听着像狗叫?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
“嗖——!”
一道黄色的影子从门缝里挤了进来!
“哎哟!”贺爷爷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不是对门何丫头养的那只柴犬吗?
只见陈晨进门后,也不乱跑,首接咬住了贺爷爷的裤腿,使劲往外拖,嘴里还发出焦急的“呜呜”声,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
“哎哎哎,小东西,你这是干嘛呀?”贺爷爷被它拽得一个趔趄,“慢点慢点,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陈晨哪里肯放,死死咬住裤腿,一路把贺爷爷“拖”到了自家门口。
然后松开嘴,用头指了指沙发上人事不省的何曼曼,急得“汪汪”首叫。
贺爷爷顺着它指的方向一看,顿时明白了。
他赶紧推开虚掩的门,快步走到沙发边,伸手一摸何曼曼的额头:“哎呀!这孩子怎么烧得这么烫手!?”
他回头看着一脸焦急的陈晨,赞许地点点头:“好小子,还是你机灵!知道出来找人!”
贺爷爷当机立断:“不行,这得赶紧送医院!丫头,丫头你醒醒?”
何曼曼只是难受地哼唧了两声,根本睁不开眼。
“她家里人电话你知道吗?得赶紧通知她父母!”贺爷爷对陈晨说道,虽然知道狗可能听不懂,但情急之下也顾不上了。
没想到,陈晨好像真的听懂了!
它“汪”了一声,转身就冲到茶几边,那里放着何曼曼的手机。
陈晨轻车熟路地用嘴叼起手机,又“哒哒哒”地跑回到贺爷爷面前,把手机往他手里一塞。
贺爷爷拿着手机,一时还有点懵:“手机?哦哦哦!你是让我打电话?”
陈晨连连点头,尾巴都快摇成了螺旋桨,然后伸出爪子,在手机屏幕上扒拉。
贺爷爷看着那毛茸茸的爪子在屏幕上戳来戳去,哭笑不得:“小家伙,这我哪看得懂啊?”
陈晨急了,它先用鼻子拱了拱贺爷爷拿着手机的手,示意他看屏幕。
然后用爪子精准地在屏幕下方的一个绿色图标上拍了拍——那是通讯录!
贺爷爷眼睛一亮:“哦!通讯录是吧?我找找!”
他点开通讯录,里面一长串的名字。
“哪个是她爸妈啊?”贺爷爷犯了难。
陈晨伸长了脖子,仔细辨认着屏幕上的字,突然,它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备注——“老爸”。
就是这个!铲屎地说过,这是她的爸爸!
陈晨毫不犹豫,用爪子在那两个字上重重一点!
“这个?‘老爸’?”贺爷爷确认道。
陈晨“汪!”的一声,表示肯定。
“好好好,我这就打!”贺爷爷不再犹豫,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嘟——嘟——”地响着。
此刻,某栋写字楼的高层会议室里,气氛严肃。
一个穿着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正对着投影PPT,条理清晰地分析着市场数据:
“……所以,根据我们上个季度的财报分析,以及目前市场的主要增长点来看,我们接下来的战略重心,应该放在……”
他正是何曼曼的父亲,何建国。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
何建国微微蹙眉,开会时他一般不接私人电话,但看到来电显示是“宝贝女儿曼曼”时,他脸上的线条立刻柔和了下来。
他对台下的高管们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抱歉,我接个电话,很快。”
说完,他拿着手机走到了会议室外安静的走廊上。
“喂?曼曼啊,”何建国的声音瞬间从刚才的沉稳威严,切换到了温柔宠溺模式。
“怎么了宝贝女儿?是不是又没钱花了?还是想爸爸了?”
电话那头,一片寂静。
不对,不是寂静,而是一阵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某种动物的低吼?
何建国愣了一下:“曼曼?你在哪儿呢?旁边有……狗?”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电话里突然爆发出一声霸气侧漏的——
“嗷——姆——哇——!!!”
那声音,凶猛!
充满了十万火急的焦灼感!
何建国举着手机,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脸上写满了大写的问号。
这……这是我家曼曼的声音?
不对啊!我家曼曼说话细声细气的,什么时候练成这种猛男咆哮了?!
而且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像……狗叫?!
难道是……那只叫“陈晨”的柴犬?!
它怎么会用曼曼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还叫得这中气十足?!
一瞬间,无数个念头在何建国脑海中闪过,他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曼曼?曼曼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