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凌晨三点,顾公馆的汽车碾过积水的青石板路,在特高科监狱门口停下。雨幕中,探照灯的光束像利剑般扫过围墙,林溪缩在车后座,看着顾承舟的背影消失在铁门里,系统显示他的“焦虑”值在78%上下浮动,像团被雨打湿的火,明明灭灭。
“陆沉,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监狱里,顾承舟隔着铁栏杆,盯着坐在阴影里的男人。陆沉的金丝眼镜歪在鼻梁上,左眼角青肿,却仍挂着惯有的冷笑:“顾站长,您觉得藤田大佐为什么突然‘慷慨’地让您见我?”
顾承舟没吭声,手指着栏杆上的铁锈。系统在林溪的视网膜上投出画面——陆沉的“冷静”值高达95%,“谋划”的暗紫色里掺着“决绝”的银灰,像块淬了火的钢。
“仓库A的情报,”陆沉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陈锋传给藤田时,改动了三个坐标点。”顾承舟猛地抬头,系统警报骤响——那三个坐标,正是林溪被审讯时拼死纠正的错误。“您以为藤田为什么扑空?”陆沉轻笑,“因为有人想让皇军以为,‘启明星’的情报网己经烂到根了。”
顾承舟的呼吸陡然急促,系统里他的“信任”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愧疚”的暗红却也在蔓延。林溪在车里攥紧拳头,知道陆沉这是在拿自己的身份冒险——作为潜伏在特高科的双面间谍,他本该对仓库A的失误“一无所知”。
“还有这个。”陆沉扯松领带,露出锁骨上方的烧伤疤痕,“上周三凌晨,陈锋说要‘处理叛徒’,带我去了霞飞路的仓库。您闻闻,”他凑近铁栏杆,“我衣服上的煤油味,和仓库A起火时的味道一模一样。”
顾承舟猛地后退半步,撞翻身后的铁椅。系统显示他的“愤怒”值再次炸红,却不是冲着陆沉,而是在“陈锋”的头像上燃起冲天大火。林溪闭上眼,听见雨刷器在车窗上划出规律的声响,像极了摩尔斯电码的节奏。
“顾郎,”她在心里默念,“这次,该信我了吧。”
监狱里,陆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血丝——那是他今早用指甲掐破的口腔黏膜。顾承舟的眼神瞬间慌乱,系统里“愧疚”值突破60%,“信任”与“爱意”的淡金终于在光谱中交织成网。
“我会救你出来。”顾承舟声音发颤,伸手想碰陆沉的肩膀,却被铁栏杆挡住。陆沉摇头,从袖口摸出枚纽扣,“啪”地扔进顾承舟掌心:“这是陈锋昨天换的西装内衬,您拿去化验——上面有特高科密信的油墨。”
汽车回程的路上,顾承舟突然握住林溪的手。他的掌心全是冷汗,却握得极紧:“对不起。”三个字说得极轻,却像块石头砸进水里。林溪抬头,看见系统里他的“爱意”值像初升的朝阳,在“愧疚”的云层里撕开道口子。
“不用说对不起,”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他腕间的旧疤——那是去年替她挡枪时留下的,“等抓住陈锋,我们一起去霞飞路吃西餐吧。”顾承舟愣了愣,突然笑了,系统里所有负面情绪都在这场雨里渐渐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