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二点，顾公馆书房的台灯把顾承舟的影子拉得老长。他盯着桌上两叠证据，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烟灰缸里堆成了小山。林溪坐在对面，系统显示他的“怀疑”值在63%和37%之间反复横跳，像钟摆似的晃得人眼晕。
“你说，”他突然开口，声音哑得像砂纸，“陈锋为什么偏要挑你下手？”
林溪往椅背上一靠，翘着腿晃了晃：“因为我坏了他的好事呗。仓库A那次，要不是我戳破他篡改情报，他早把黑锅扣陆沉头上了。现在雅韵斋的事儿迫在眉睫，他急得跳脚，可不就得找个替死鬼？”
顾承舟没吭声，夹着烟的手却顿了顿。林溪知道，他在想仓库A那晚——她浑身是血地被押进审讯室，却硬是咬着牙说出陈锋账户里的五千大洋汇款。系统里，他的“愧疚”值泛起一丝微光，却很快被“怀疑”的深褐色淹没。
“那陆沉呢？”他突然抬头，眼神像把刀，“藤田手里的密信，怎么解释？”
林溪叹了口气，从旗袍内衬摸出张纸，“啪”地拍在桌上：“这是陆沉去年在南京的用印记录，您比对比对？”顾承舟凑近了看，脸色猛地一变——密信上的印章比真章大了一圈，连“沉”字的勾都刻错了方向。
“陈锋连刻章的钱都舍不得花，”林溪冷笑，“找了个街头刻字匠，刻成了‘沈’字。顾郎，您当特高科的人都是傻子？还是说……”她故意拖长声音，“您心里其实清楚，只是不愿信？”
顾承舟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系统显示他的“愤怒”值再次飙升，却不是冲着她，而是在“陈锋”的头像上炸开猩红。林溪趁机又补了句：“再说他账户里的五千大洋——军需处周文远早就在三个月前调去重庆了，陈锋上哪儿弄的汇款人信息？顾郎，您真当这钱是‘军需款’？”
这话像颗炸弹扔进水里，顾承舟的眼神瞬间清明。他猛地拉开抽屉，翻出陈锋的银行流水单，手指在“周文远”三个字上。林溪知道，他想起了上周在霞飞路拍到的画面——陈锋跟藤田的副官勾肩搭背，袖口的劳力士闪着冷光。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佣人端着醒酒汤进来，身后跟着个穿灰布衫的小厮，怀里抱着个油纸包：“顾站长，这是城隍庙雅韵斋送来的‘古董’，说是给您‘鉴赏’的。”
林溪心里一紧，系统倒计时显示【启明星截获倒计时4小时】。顾承舟皱着眉打开纸包，里面是个青瓷瓶，瓶底赫然刻着特高课的密信符号。“陈锋！”他怒吼一声，抄起瓶子砸向墙壁，碎片飞溅间，林溪瞥见瓶底夹层露出的半截纸条——正是她今早伪造的假情报。
“顾郎，”她趁机拽住他手腕，“陈锋这是想逼你入局。雅韵斋的局，明面上是情报交易，实则是特高科的陷阱。他们就等着咱们往里跳呢！”
顾承舟盯着墙上的碎片，呼吸渐渐平稳。系统里，他的“信任”值终于突破50%，像块久旱逢雨的土地，慢慢泛起生机。“那你说怎么办？”他转头看她，眼神里第一次有了一丝依赖。
林溪摸出发间的银簪，簪头“白鸽”在灯光下闪了闪：“明天晚上八点，您带一队人去雅韵斋‘抓内鬼’，我会让陆沉在特高科那边放消息，就说‘启明星’情报改在码头仓库B交接。”她顿了顿，指尖划过顾承舟掌心的枪茧，“但您得答应我，等会儿去牢里见陆沉时，得装出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陈锋的眼线，说不定就在暗处盯着呢。”
顾承舟握住她的手，掌心发烫：“你就这么信得过我？不怕我转头就把你卖了？”
林溪笑了，系统里她的“信任”值稳稳地停在99%：“因为我知道，顾郎心里最清楚——谁才是真正想抓叛徒的人。”
窗外，暴雨再次倾盆而下。林溪站在窗前，看着顾承舟的汽车消失在雨幕里，系统倒计时跳到【3小时】。她摸出藏在胸衣里的微型发报机，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A计划己启动，雅韵斋陷阱作废，速转码头B】。
远处，陈锋的办公室里，系统光谱显示他的“得意”值又回到了80%。林溪勾了勾嘴角——这只困在蛛网里的飞蛾，还不知道，真正的猎网，己经在他头顶张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