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楼门口,形形色色的学生从他们身边经过,口中都在谈论学生会纳新的事情。
“学长你好“,姜沂礼貌地问候。
何诉看着眼前的女孩,想了几秒,这张脸他有印象,“啊,你是,那个新生,你叫姜沂对吗?,孟姜女的姜,沂水的沂”
“是的”
“你也对学生会感兴趣吗?”,他问
“啊,对的,我想锻炼一下自己”
“好啊,那你填一下这张报名表吧”,何诉抽出一张报名表递给她
姜沂接过,轻声道谢,“谢谢学长”
十几分钟过后,等何诉再次收到报名表的时候,看到中意部门那一栏写下了宣传部,第一条原因则是,【本人性格内向,不太会与人打交道,想变得更加活泼开朗一些。】
第二条,何诉觉得很有意思,因为写的是,【何部长纳新很有热情,笑容则具有亲和力,做事很认真】
他捏着那张报名表,暗自笑了笑,觉得这个女孩很有趣。
怎么会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说他是一个认真的人呢?
说的很准确,但又不是那么准确。
然后,何诉将那张报名表折了一个小角,压在了最下面。
三天后,学校公告栏贴出学生会纳新名单时,姜沂跟栖迟被挤到了最后面。
等人都走了差不多的时候,她们才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栖迟,策划部,部长,季子遇。
——姜沂,宣传部,部长,何诉。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刚进入学生会的第一次大型活动就是新生文艺汇演,栖迟所在策划部的工作就是负责设计海报,以及撰写文案。
宣传部加上季子遇一共只有十一个人,新生有两个,一个是栖迟,另一个是戴着眼镜,有些不爱说话的男生。
栖迟作为策划部唯一会画画的人,理所应当地包揽了海报这一个任务。
而文案书写则由那个男生来完成。
季子遇将工作安排的明明白白。
栖迟交稿的那天,心里不由得一阵忐忑,看着季子遇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初稿整整端详了近二十分钟。
生怕他不满意。
来到策划部的第一天,栖迟就听到了季子遇的威名,只要有一丝错误或者让他让不满意的地方都要打回去重做,首至改到他满意。
往好听的去说,那叫对工作认真负责,往坏了的去说,那叫吹毛求疵,事儿多。
所以,渐渐地,部员们私底下都认为,季子遇这人爱较真,最后苦的还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何必呢?
“字体方面不要用花体字,显得很俗,临川一中是百年名校,要彰显出它的历史悠久和文化积淀的厚重感,其他的都没有问题,字体换一种”
“好的,部长,我这就回去改”
栖迟双手接过,深呼了一口气,撒腿就想跑,手刚摸上门把,就听见他又说。
“跟外婆打电话了吗?”
“打过了,外婆身体很好”
季子遇“嗯”了一声,而后一步步走到她面前,首到,两个人的距离只容得下一根手指,鼻息相缠,随即弯下了腰。
栖迟眼看着那张脸在自己瞳孔中不断放大,再放大。
呼吸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你头发乱了”
“啊?”
栖迟看着他手上从自己头发拿下来的一片叶子,有些无所适从地愣在原地。
季子遇唇角勾起,“好了,我帮你弄好了,回去别忘记吃饭 ”
“啊,哦,好的,你也是”
“嗯,知道了”
门一关,栖迟抱着手稿倚在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手背挨上脸颊,温度居然高的有些离谱。
“天哪,怎么一靠近他,心就跳的不正常呢,那张脸不是天天见嘛”
她抬手就朝自己脑袋上呼了一巴掌,“怎么这么不争气呢,脸红个什么劲!”
正逢姜沂跟着何诉从外面回来,第一次见到居然有人自己打自己的。
何诉觉得很新奇,“哎,自己打自己很好玩吗?”
栖迟一扭头,对上何诉那道促狭的眼神。
“啊,我是在想事情”
“迟迟,你没事吧?”,姜沂看着她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关心着问。
“没事的,姜姜,我就是想事情想迷糊了”
姜沂把横幅交给何诉,“部长,那没什么事情 我就先回去了”
何部长摆摆手,“行,回去吧”
“那,何诉哥,我们就先走了”
门内,季子遇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全听了下来。
也不是故意偷听,实在是求真楼的建筑太老了,无论是门,还是墙壁都不隔音。
“哎,我说,季子遇,你那妹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你呢?”,他进门就来了这么一句。
季子遇放下笔,身体往后靠,倚在了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的屁股从桌子上挪下去。
才问,“为什么这样说?”
何诉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身前,一本正经地八卦,“刚才你跟那丫头说什么了,她脸怎么那么红?你该不会是……”
砰地一声响,电光石火之间,何诉在地上滚了一圈儿。
再起来时,手掌还捂着屁股,嗷嗷地喊着疼。
“卧槽,季子遇你谋杀啊”
让我们来进行一下画面回放。
就在何诉说出那句话的零点零零一秒时,季子遇只是稍稍,用了很小很小的力气,碰了一下他的椅子而己。
“何诉,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她是我很重要的人”
季子遇冷眼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
完了,这下真完蛋了。
这是何诉脑子里冒出的第一想法。
“对不起啊,我说话不过脑子,你别跟我一般见识啊,我错了,我保证 ,我下次再也不提了,你原谅我吧”
“行了行了,我刚洗的校服又要被你的口水蹭脏了,快滚吧,我还要写报告呢”
季子遇无比嫌弃地推开那颗巴巴地凑上来的脑袋。
“嗻,奴才这就滚”,装腔作势完,还真的像一个太监一样,一步一步弯着腰,拧着腿往后退。
差点后脑勺没磕在门上。
何诉很清楚,只要季子遇还愿意理他,那就代表他并没有真的生气。
在一起将近生活了一年多,他越来越摸清了季子遇的脾性。
看似沉默寡言,整天冷冰冰的,一副谁也不想搭理,普天之下我最叼的模样。
但这是不了解他的人才会这样说他清高自傲。
真正的季子遇是一个很可爱的人,很重情义,会为他人着想,别人想不到的地方,他会很细心地注意到,偶尔也会耍小脾气,有点腹黑,但有时看个电视剧都能被感动的稀里哗啦,却还死要面子说自己只是眼里进沙子了。
也正因为此,何诉有时候看着他会突然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季子遇,某些地方,你真的跟他很像”
但那人每次都要一遍遍地不厌其烦的强调,“我是我,他是他”
即使我们名字一样,甚至就是同一个人,但那个季子遇真的己经被他亲手溺毙在了时间的汪洋里,尸骨尽皆腐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