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温柔,月光透过轻纱般的窗帘,在卧室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许知砚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一颗心像是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明天,是傅承煜日程表上那个画着小红心的日子。
他只神秘兮兮地说,明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她空出一天时间。
为了这个“重要的事情”,她特意提前完成了手头的设计稿,跟工作室请了一天假,满心期待着。
会是什么呢?
是他们迟来的蜜月旅行的惊喜开端?还是他精心准备的某个浪漫仪式?
许知砚越想越兴奋,脑海里上演了无数种可能,每一种都让她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干脆轻手轻脚地爬起来,想去阳台吹吹风,顺便倒杯水喝。
刚拉开卧室通往阳台的门,许知砚就顿住了脚步。
傅承煜竟然在阳台,背对着她,似乎在打电话。
夜很静,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平日里少见的温和,隐约能辨认出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轻柔婉转。
许知砚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退回去,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就在她准备转身的刹那,傅承煜一句清晰的话语随风飘了过来:“姜大小姐,明天一早我准时去机场接你,不会迟到。”
“姜大小姐……”
这西个字像一道惊雷,又像一个猝不及防的魔咒,狠狠劈在许知砚的心上,让她瞬间如坠冰窖。
晏城能被傅承煜这样客气又带着几分郑重称呼为“姜大小姐”的,除了那位传说中他放在心尖尖上的白月光——姜知夏,还能有谁?
所以,他日程表上那个被她视若珍宝的小红心,那个她翘首以盼的“重要日子”,原来是为了去机场接他的白月光回来。
她算什么呢?一个自作多情的跳梁小丑吗?
傅承煜挂了电话,转身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许知砚,微微一怔:“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许知砚飞快地敛去眼底翻涌的情绪,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口渴,想喝水。”
傅承煜没有多想,走过来牵起她的手:“我给你倒。”
他的手依旧温暖干燥,可许知砚却觉得那温度烫得她想立刻甩开。
回到卧室,傅承煜很快洗漱完毕,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上了床。
他习惯性地凑过来,想亲亲她,却发现许知砚床头的小灯还亮着,她背对着他,身体绷得有些僵硬。
“砚砚?”傅承煜低声唤她,手臂环上她的腰。
许知砚几乎是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用被子将自己裹得更紧,连带着也堵住了他即将落下的吻。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明显地拒绝他的亲近。
傅承煜的动作僵住了,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不正常。
太不正常了。
以往她虽然害羞,却从不会这样抗拒他,甚至连他故意敞开的睡衣领口都没多看一眼。
“怎么了?”傅承煜的声音沉了几分,“生气了?”
许知砚闭着眼,一言不发,只有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此刻并不平静的心绪。
傅承煜见她不说话,以为自己猜对了,又想到孕妇情绪本就容易波动,大概是自己今晚应酬回来晚了,又在阳台打了通电话,冷落了她。
他叹了口气,决定不跟一个孕妇计较,免得惹她情绪更激动。
他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关掉了她那边的床头灯,然后在她身边躺下。
大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臂,语气放柔了些:“好了,别生气了,早点睡。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明天带她去个地方?
去机场看他怎么迎接他的姜大小姐吗?
许知砚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一下就顶到了脑门,猛地甩开他的手,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他。
傅承煜的手被甩开,微微一愣,看着她气鼓鼓的背影。
有些无奈,也有些好笑,只当她是孕期的小脾气,没再说什么,也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许知砚几乎没怎么睡。
第二天一早,傅承煜倒是起得很早,穿戴整齐,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愈发挺拔英俊。
许知砚看着他这副精英模样,心里冷笑,这是要去接重要人物的标配打扮。
她木着脸起身洗漱,走到楼下餐厅,却发现餐桌上空空如也,王姨也不在厨房忙碌。
傅承煜从客厅走过来,手里拿着车钥匙:“今天不在家吃早餐了。”
许知砚胸口积压了一夜的怒火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了。
她猛地转过身,眼睛有些红,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傅承煜,你什么意思?现在连早饭都不给吃了?”
傅承煜被她突如其来的指责弄得一头雾水,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道。
“傻瓜,今天是我们第一次产检的日子,需要空腹抽血,所以才没让王姨准备早餐。”
他晃了晃手里的一个保温袋:“放心,我特意让王姨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小笼包和豆浆,等抽完血就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