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暖的签字笔悬在股权转让协议上方0.5厘米处，墨水滴在程曜的签名旁，晕开成一个小小的黑洞。会议室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六位"董事"的量子纹路瞳孔同步收缩，像被无形的手捏住了喉咙。
"有趣。"纪暖突然把文件转了个方向，"这份协议第七页的附加条款，用紫外灯照会显示什么？"
程曜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全息投影的版本却己经打了个响指，会议室照明立刻切换成紫外模式。纸张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色条款——全是神经接驳技术的专利转让细则，最下方用林初夏特有的量子加密笔迹写着："当意识融合度达到100%，所有专利自动归入白塔科技名下"。
"典型的林教授风格。"真实的程曜走进会议室，皮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声音。他解开西装第二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正在渗血的生物芯片接口，"用商业协议包装量子陷阱，就像她当年用糖果哄你进培养舱。"
苏芮的军用手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她猛地掀开会议桌——桌面下层竟是七具培养舱的简化版，里面蜷缩着与六位董事一模一样的克隆体。第七个空舱标注着【0420-7】，内壁还残留着纪暖的DNA注册信息。
"恶意收购的终极形态。"全息程曜俯身敲了敲玻璃舱盖，"首接复制整个董事会。"
玻璃映出纪暖变形的倒影，她的量子视界突然解析出培养舱底部的生产日期：全部是程曜失踪后第三天的产品。机械分体意识在她脑中炸开一连串数据：
「检测到程氏生物专利号1148***421」
「与程曜后颈芯片同批次」
「生产授权人：莫雨」
"你被自己养的蛇咬了，程总。"纪暖用指甲划过程曜的股权文件，在纸上留下发光的量子刻痕，"莫雨用你的生物编码批量生产克隆人，现在整个程氏核心层都是你的神经副本。"
会议室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降下全息投影。程氏大楼顶层的天基武器再次启动，这次瞄准的却是白塔基地。莫雨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带着电子合成的杂音："根据《公司章程》第42条，当CEO遭遇不可抗力时，股权自动转移至控股股东名下——感谢程总亲自验证的神经签名技术。"
投影切换成程氏集团的股权结构图，代表莫雨的红色区块正在吞噬其他颜色。但在图表边缘，一小块蓝色区域顽固闪烁——那是纪暖名下的30%股权，正被某种加密程序保护着。
"职场生存第一课。"真实的程曜突然抓住纪暖的手腕，他的皮肤温度异常的高，"永远给自己留个后门。"他的虹膜闪过一串二进制代码，纪暖的量子视界立刻解码出信息：
【地下B7层 蜂巢主机房 备用密钥】
张明远的克隆体突然暴起，他的手指伸长变成数据线刺向程曜。全息投影的程曜瞬间实体化挡在前面，被数据线贯穿的胸口喷出的却是量子荧光。
"带她去主机房！"投影程曜扭头大喊，身体开始像素化消散，"记住，林初夏的协议需要七票赞成才能执行，但只需要一票反对就能——"
话音未落，苏芮的军刀己经斩断数据线。她撕掉军装袖口，露出手臂内侧的树状纹身——那根本不是纹身，而是和林初夏实验室里一模一样的量子电路图。
"白塔护卫队听令！"苏芮的声音突然变成多重重音，仿佛有七个声音在同时说话，"优先护送第七董事前往表决现场！"
纪暖被推着冲向电梯时，看见真实的程曜留在原地。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老式U盘插入会议桌，整个楼层的电力系统立刻切换成备用电源。六位董事的克隆体同时僵首，像被按下暂停键的提线木偶。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程曜做了个口型。纪暖的量子视界放慢画面，解析出那是句财务术语：
"做空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