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宋佳佳望着窗外被雨水扭曲的城市天际线，恍惚看见十七岁的自己站在火车站台，望着徐逸杰远去的列车背影。
那时的她攥着退学申请，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就像此刻一样。
“我...”她喉咙发紧，“我想离开这里。”
秦司言眼中闪过微光，像暗夜里突然亮起的灯塔。
他站起身时，外套下摆扫过她的膝盖，带着雪松香水混着雨水的气息。
秦司言：“等过两天办好出院手续，安顿好阿姨，我再带你离开。”
宋佳佳思考了一会儿，把这个决定通知了徐逸杰便关机了。
早晨醒来，摸出手机，徐逸杰的未读消息还停留在凌晨两点十七分：“你真的要跟他走？”
她颤抖着输入：“对不起”，却在发送键前停住。
秦司言的手表表带沾着雨水，表盘上的日期显示今天是农历七月初七。
“佳佳？”秦司言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你...想好了吗？确定跟我走吗？”
“是。”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冰雹，噼里啪啦砸在空调外机上，像无数颗破碎的星辰，也砸向了她的心，支离破碎。
“司言。”她突然叫住他的背影，“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秦司言转过身，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他的轮廓因此显得模糊而虚幻。
宋佳佳听见他说：“明天下午三点。”而在他左襟口袋里，代莉丽发来的短信正在震动：“你确定要为了这个女人，和我哥哥决裂？”
秦司言站在护士站，指尖反复着手机边缘。
代莉丽的短信像条毒蛇盘踞在屏幕上：“我哥要你今晚十二点前给答复，否则就把当年车祸真相告诉宋佳佳。”
走廊尽头的电子钟显示23:47。他望着窗外肆虐的暴雨，忽然想起六年前那个血色黄昏。
代莉丽的哥哥握着染血的方向盘，笑着对他说：“只要你签了这份股权转让协议，我保证宋佳佳永远不会知道，她父亲的死和你有关。”
“秦医生？”护士的呼唤惊醒回忆。他迅速收起手机，在缴费单上签字时，钢笔尖在“秦司言”三个字上洇开墨团，像摊未干的血迹。
回到病房，宋佳佳正蜷缩在陪护椅上熟睡。秦司言轻轻将外套披在她身上，袖口扫过她颈侧时，瞥见她后颈的暗红色胎记——那是五年前他亲手纹上去的，形状像朵盛开的蔷薇。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代莉丽发来段视频：监控画面里，代莉丽的哥哥将宋父推进车流，而秦司言的车正停在五十米外。“最后三分钟，”她的短信随之而来，“要真相还是要她？”
秦司言摸出西装内袋的戒指盒。天鹅绒内衬里，垫形切割的钻石折射着冷光。
他想起六年前在瑞士定制戒指时，珠宝商说：“垫形切割最适合藏住瑕疵。”
“滴答——”
病房的挂钟指向零点。秦司言按下发送键，将视频文件永久删除。
他转身时，西装口袋里的手术同意书露出一角，上面家属签字栏赫然写着“代莉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