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入目的是白色天花板。
钟离溯抬起左手,上面吊着药水。
单宴和李知生一首守在一旁,见人醒了赶紧上前查看。
“你感觉怎么样?”
“姐姐,好些了吗?”
钟离溯挣扎着起身,李知生抬手将人温柔地扶起,用枕头垫在身后。
单宴提起水壶给倒了一杯水喂到她的嘴边。
温热的水滑过喉咙,钟离溯感觉好了一些。
“我这是怎么了?”
单宴放好水杯,道:“医生说你最近疲劳过度,几日几夜没有休息好,姐姐你先别想其他的,身体最重要。”
李知生:“脸色差得跟林黛玉一样,刚刚给你卸妆的时候吓了我一跳,粉铺得够厚啊钟离溯。”
明明是呛人的话,却偏偏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
钟离溯摸了摸脸,最近这些日子她确实没有休息好。
准确来,是自从亲眼看见顾辰和沈清清做恨后,她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她原以为自己己经调整过来了。
却没想到是身体抑制了那份剧烈的伤心。
真是脆弱死了。
钟离溯别开视线,气自己的软弱,也气命运的不公。
到了今天,她才真正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个曾经和她度过整个青春的少年,彻彻底底成为了过去式。
李知生看着女人的侧脸,嗓子里的话最后还是没能说出口。
单宴张了张口,钟离溯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人静一静。
“姐姐我去给你买些吃的。”
李知生也站起身:“我去给你收拾热搜。”
两人相继离开,病房内只余女人无声的流泪。
......
林枕安给小猫咪看完病后洗了个手,小彭蹭到诊室门口。
“唉,林医生,最近总感觉缺了点啥。”
“我们医院都清冷了好多。”
“林医生觉得呢?”
林枕安知道小彭的意有所指,钟离溯己经连续两天没来看十月了。
对比之前的每日探望,这实在有些反常。
身为宠物医生的林枕安没有身份去关心钟离溯,但是他可以问候一下朋友最近的情况。
“擅离岗......”
小彭嗖的一下消失在诊室门口回到了前头。
哼,就会拿奖金威胁她。
林枕安点开置顶的头像,指尖轻点。
【最近很忙吗,宝贝很想你。】
手机屏幕亮起,主人己经沉沉睡去,并没有回复。
一旁处理工作的李知生顶了顶后槽牙。
他倾身看了一眼备注,“林枕安?”
原来之前在汪过别墅里,钟离溯聊天的男人叫这个名字啊。
【吃饭了吗?】
【视频】
李知生啧了一声,这人很可能是小六,他得有所防备。
他抬手将手机界面倒扣,继续忙工作。
针水滴完,李知生关闭滑轮,轻轻起身去护士站叫护士。
换药水的动静吵醒了钟离溯。
“几点了?”
李知生看了一眼手表,“晚上九点零五分。”
钟离溯转头看了一圈,“单宴呢?”
李知生合上电脑。
“他明天还有拍摄,我就让他先回去了,今晚我陪着你。”
钟离溯点头。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
李知生不喜欢看到钟离溯有气无力的模样,她向来是活力满满的。
他主动聊了些其他的,虽然钟离溯反应平平,但是好歹少了些死气沉沉。
李知生看人好转了一些,起身道:“之前买的粥己经冷了,我再去给你买一份。”
钟离溯点头:“好,谢谢。”
待人出去,钟离溯无聊地盯了一会天花板。
然后拿起手机。
消息很多。有卢阳,有林冰,还有公司其他同事。
她一一回复,新的消息跳了出来。
林枕安:【怎么不回消息,是遇见什么事情耽误了吗?】
钟离溯点开查看,林枕安发了很多关心的消息,她正准备回复,一个语音弹了过来。
她点击接听,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喂?”
钟离溯忽然有些眼热,她的前半生一首围着顾辰转,都没有时间去交朋。
以前生病,也都是自己默默熬过来,几乎没有关心她的朋友。
林枕安是第一个。
她张了张口,压在那些翻涌的情绪,“喂,枕安。”
尽管己经尽量控制了情绪,但林枕安还是听出了异常。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声音听起来有点哑。”
钟离溯:“嗯,就是最近有些累,在医院打过针水后好多了,等明天出院后就可以去看望十月了。”
“在哪儿?”
钟离溯一顿,“什么在哪儿?”
林枕安重复了一遍:“在哪个医院?”
钟离溯赶紧回道:“己经没事了,你不用过来,哈哈医生说休息一晚就可以出院了。”
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喂?枕安?”
林枕安换了工作服,拿起前台的钥匙:“还有十分钟下班,我先走了,你等会记得检查一遍然后锁门。”
小彭睁大了眼睛,林医生平时都是最后一个走的,还从来没有提前下班过。
今天是突然觉醒了打工人的早退灵魂?
“好的,林医生你安心的去吧!”
林枕安阔步走向车子,继续对着手机道:“地址在哪儿,我现在过去。”
钟离溯指尖稍紧,报了医院名字,嘱咐道:“你别急,我这边没什么事,开车慢点。”
林枕安打开车门启动发动机,“好,大概十五分钟,等我。”
钟离溯轻轻“嗯”了一声。
电话挂断。
钟离溯盯着林枕安的头像发呆。
林枕安,真是个有义气的好朋友。
男人驱车到达医院,按着手机发来的消息找到了病房。
病房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女人半倚着枕头的身形单薄如纸,原本暗淡的瞳孔在瞥见他时骤然亮起。
病态的苍白面容上绽开笑意,在林枕安深潭般的心底泛起阵阵涟漪。
他阔步上前。
“枕安,你来......”
后面的话还未出口,就撞进了男人温热的胸膛。
胸腔里的心跳声隔着衣服闯入钟离溯的耳畔。
她的动作一僵,“你怎么......”
男人收紧臂弯,往日低沉的声音压得更低,仿佛在掩盖着什么。
“怎么两天没见,把自己弄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