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大约一个月前,在与罗泽尔王国的战斗中,巴尔特罗、托尼诺,顺带还有卡洛和勒内,在多莫尔加卢王的国家的宫殿里紧急召开会议。此时的他们刚经历惨败,心情沉重,整个宫殿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哎呀呀!我们输给罗泽尔军了,这可怎么办!!对策会议,快开始快开始!!”名义上在场地位最高的卡洛·多莫尔加卢,大声宣布了会议开始。可除了他,其他人都面色阴沉,情绪低落。毕竟刚打了败仗,大家这样也在情理之中,倒是卡洛此刻的高昂情绪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目前来看……我们目前能采取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守城。”会议一开始,巴尔特罗便首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卡洛一听,赶忙向巴尔特罗问道:“但双方兵力差距还是没改变啊,难道就不能反击吗,巴尔特罗阁下?”
托尼诺代替巴尔特罗回答了卡洛的问题:“没办法,士兵们的士气明显低落。现在要是会战,战败的可能性极大,所以守城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巴尔特罗和托尼诺都清楚,守城战即便士兵士气低落,也还有坚守的可能,可要是主动出击,以目前的状况,大概率会再次战败。
“问题在于粮食。勒内阁下,王都储备的粮食有多少?”巴尔特罗看向勒内·布劳斯,询问关键的粮食情况。
“起初储备了两个月的量,现在我们正在从周边村庄和商人那里征集。幸运的是,王都的金币等财物还未被敌人染指。到罗泽尔军到来之前,大概能储备五个月的粮食。”勒内回答道。他在战斗方面虽没什么突出表现,但在粮食等物资的管理上很有一套,现在负责联合军的武器和粮草管理。
“记得多收集些酒。”巴尔特罗补充道。
“……我可不会为了满足您的个人嗜好而动用重要的军费。”勒内毫不客气地回应。
“不是这个意思!!虽然我确实想喝酒,但这也是为了鼓舞士气。”巴尔特罗连忙解释,在战场上,吃饭是士兵们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守城战中节约粮食的同时,发放酒等饮品,对提升士气至关重要,否则城池很难坚守下去。
“要是能有熏肉就更好了。”卡洛又加了一句。
“唉……要是有多余的钱,我会去收集的。”勒内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羊皮纸,把这些需求记录了下来。
“我问个问题可以吗?”卡洛接着问道。
“请问。”
“粮食消耗越少越好吧?把居民都赶出去会不会更好?他们肯定也不想卷入战争。”
托尼诺回答道:“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家庭,被赶出去后也无处可去。住在城市里的人靠商业、手工业等维持生计,一旦被赶到城外,就失去了生活来源。而且在守城战期间,他们还能向士兵售卖物品,这比被赶出去要好得多。”
“况且,接纳平民也不一定是坏事,还能让他们提供后方支援。”巴尔特罗补充道,“比如让居民照顾伤员,这样就能节省士兵的人手,对守城有利。而且守城战是最容易让非战斗人员参与的战斗,小孩子都能做到从城墙上扔石头杀敌。”
“换句话说,守城战能否成功,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王都居民的配合。卡洛殿下,请您务必重视。”托尼诺再次强调。
“包在我身上!!”卡洛拍着胸脯保证。
一般来说,大部分平民对国王没什么具体概念,他们很少离开村子,在他们眼中,当地豪族就是最有威望的人,很难想象还有比豪族更厉害的人。但这里是王都,无论好坏,王都深受国王的影响。前任多莫尔加卢王没什么重大的失政行为,深受居民爱戴,他的长子卡洛给居民留下的印象也不错。顺便一提,阿尔多·多莫尔加卢的口碑就不太好,阿德尔尼亚人厌恶杀害亲人的人,不过阿尔多统治王都的时间很短,居民对他的印象也仅仅是“没什么好感”。
“反正高卢人会毫无顾忌地掠夺,我们争取居民的合作应该很容易。”巴尔特罗耸了耸肩。阿德尔尼亚的豪族和国王(尽可能)不会掠夺百姓,因为大家说着相同的语言、有着相同的文化和血脉,而且掠夺行为会给后续统治留下隐患。但高卢人可不在乎这些,他们与阿德尔尼亚人语言不同、文化各异,把战争当作掠夺的手段,认为掠夺是胜利者的权利。而且,军队指挥官的性格也有影响。这次罗泽尔军的最高指挥官是克鲁将军,辅佐他的是梅林。阿德尔尼亚军队的指挥官通常是豪族,兼具政治家和军人的身份。但克鲁将军不同,他是纯粹的军人,而非政治家,所以不会考虑战后的统治问题。辅佐他的梅林原本是咒术师,对军事和政治都一窍不通。而且她曾是平脸民族族长、埃策尔大王的,后来成为了他的妻子。梅林秉持着平脸民族“敌人全杀”“我的就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见到女人就抢,就侵犯,也不放过”的观念,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她是不会下令禁止掠夺和行为的。大家都清楚被他们统治会有多悲惨,所以愿意举手投降的人少之又少。联合军占据着地利和人和的优势。当然,卡洛、托尼诺和勒内的表情都有些复杂,毕竟自己国家的百姓还在遭受杀戮,他们实在高兴不起来。
“接下来得安排咒术师潜伏……”
“人选的事就拜托你了。多莫尔加卢王的国家的咒术师更容易潜伏。”在守城战中,军队被敌人包围,外界的情报难以传入。但如果事先在周边村庄安排好咒术师,就可以通过猫头鹰传信来传递情报。不过,敌人肯定也会有所防备,实施起来并不容易。
......
“非常抱歉!!我可以进来吗?!!”这时,门外传来声音。
“没关系,进来吧。”卡洛回答后,门被打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他是卡洛派的一位重要豪族,目前临时负责指挥军队。
“周边村庄的居民希望能进入城内……”
“嗯,这样啊……”卡洛看向托尼诺和巴尔特罗,托尼诺和巴尔特罗轻轻点了点头。
“让他们进来吧。”
“是!”豪族高兴地回应后,便匆匆离开了。这样一来,周边村庄的居民就不会被杀害了。
“勒内,多储备些粮食。”
“……知道了。”勒内叹了口气,虽然无奈,但也不能对这些百姓坐视不管。
“接下来就看雷蒂斯阁下和罗赛斯王的援军了……”托尼诺喃喃自语道。他们己经收到罗赛斯王的消息,对方表示会尽快赶来支援。但要先让埃克斯族、贝弗迪尔王的国家、埃比尔王的国家屈服,所以预计至少要一个月后才能到达。勒内的哥哥雷蒂斯·布劳斯正在各地奔走,镇压地方上的阿尔多派势力。这些人曾一度倒向卡洛派,但现在又倾向于阿尔多派……或者说更偏向罗泽尔派。当然,也有一些豪族反感借助高卢人力量的阿尔多·多莫尔加卢,选择继续支持卡洛派。镇压和策反地方上的阿尔多派势力,预计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也就是说,他们至少要坚守一个月。
“嗯,坚守一个月肯定没问题,但再久就真的悬了。”巴尔特罗耸了耸肩。实际上,巴尔特罗并没有长期守城的经验。泰里亚要塞之战只持续了三天,双方兵力也都不算多。但这次是上万人参与的、可能持续数月的守城战,有很多未知因素。
“但我们必须取胜。如果罗泽尔攻下这里,他们就能在南阿德尔尼亚半岛建立一个大型据点……”这意味着高卢人对阿德尔尼亚半岛的统治将加速,从长远来看,阿德尔尼亚人可能会沦为高卢人的奴隶。所以必须在这里坚决阻止他们。
“不过,最好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和罗泽尔讲和的话,肯定得割让一些领土。我们还得割让土地给罗赛斯……唉,为什么偏偏在我这一代……”卡洛抱怨着,他大概会成为历代多莫尔加卢王中最艰难的一位。
“最后,给法尔达姆和吉尔贝德两国送去书信吧。如果我国沦陷,两国面临的罗泽尔的压力肯定会增大。就算指望不上他们派援军,至少希望他们能威胁一下罗泽尔的边境。”托尼诺总结道,当天的会议就此结束。
在这场战争中,最重要的战场就是这场守城战。埃比尔王的国家、贝弗迪尔王的国家、埃克斯族就算战败,割让些领土也就了事。但联合军在这场守城战中战败的话,意味着多莫尔加卢王的国家灭亡,罗赛斯王的国家沦为附属国。就算在其他战场取得胜利,一旦这场守城战失败,一切都将化为泡影。相反,如果在这场守城战中获胜,即便其他战场失利,也还有转机。这场守城战,可谓是这场包围战的关键,关系着多莫尔加卢王的国家和罗赛斯王的国家……不,是整个阿德尔尼亚半岛的命运,一场决定生死的战斗即将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