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听荷院里,刚从书院被叫回来的秦源正在安慰自己的娘亲蒋氏。
“娘,我先去郡守府衙门打探下消息,您切莫着急。”
“源哥儿,一定是大夫人,一定是她干的,她一定是知道了我们做的事,你要为你外祖父他们报仇,呜呜。”
“好好好,娘,你先别哭了。”
秦源今年己经十岁了,长的随了蒋氏,而且他喜欢读书多过习武,所以秦风澈只好安排他进了罗阳郡内的揽星书院。
院门被砰砰砰的砸响了,蒋氏被吓的一哆嗦。秦源的心里也是一紧。
侍女刚抽出门栓,大门被砰的踹开了,胡嬷嬷领着几个婆子闯了进来。
秦源嚯的起身看向胡嬷嬷,怒道“你们放肆,谁准你们闯进来的,好大胆的奴才,不怕挨板子吗?”
胡嬷嬷敷衍的福了福身,看着秦源道“好叫公子知道,奴才们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即使是处罚也得老夫人说了算,别人可没这个权利,老夫人让我们押蒋氏去主院,公子还是别拦着了。上。”
几个婆子就要上前扯人,秦源赶紧挡在蒋氏面前,大声怒喝“放肆,你们这群奴才,睁大狗眼看看,我是我爹的长子,这里是我家,我看你们谁敢?我要禀告我爹,发卖了你们。”
胡嬷嬷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看着秦源,那笑容让秦源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公子,我们的卖身契在老夫人手里,除了她,没人敢发卖我们,而蒋氏,没经过国公爷和老夫人同意,算不得我们府的妾,她只能算外室,而您,只是个外室子,可没在我们秦家的族谱上,至于蒋氏做了什么,想来她心里有数,逃不逃的过命去,呵呵。”
胡嬷嬷不再和秦源废话,命令几个婆子上去连拉带拽的拖着蒋氏往外走,蒋氏挣扎呼喊,被一个婆子拿手帕堵住了嘴。
而秦源此时都没反应过来,也没顾得去阻拦,因为他彻底被外室子和没在秦家族谱上这句话给震懵了。
原来他连个庶子都算不上,那这些年在外面洋洋得意的身份到底算什么?无尽的悲凉过后,心里又涌起一股怒火,恨起了所有人,恨那刻板不通情理的祖父祖母,恨占了他身份位置的秦衡,恨秦衡的母亲大夫人,甚至恨起了自己的父母,恨他父亲根本不拿他当回事,恨他娘为何自甘堕落为人做小,哈哈哈秦源发狂的大笑着离开了秦府,下人们吓的不敢去看他,心里揣测,大公子这是疯了不成?
不说秦源在那里恨天恨地,只说被押到了主院的蒋氏被人啪的一下甩到老夫人的面前。
看着披头散发嘴里堵着腌臜破布的蒋氏,秦风澈有些于心不忍,上前把堵嘴的布扯掉。
“夫君,夫君,妾身害怕,呜呜。”蒋氏抓住秦风澈的衣袖,楚楚可怜的哭诉。
“收起你这套歪门邪路的狐媚手段,在我面前还敢弄鬼,胡嬷嬷给我掌嘴。”老夫人厌弃的道。
胡嬷嬷忙上前要动手,被秦风澈拦了一下,满脸哀求的看着老娘。
“娘,别打了,看在她跟着儿子在这苦寒之地不容易,还给我生了长子的份上,留些体面吧。”
老夫人气的拿手指着自己的糊涂儿子,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楚锦娘忙上前给老夫人揉了几个穴道,给她一边顺气一边劝慰“娘,您不能气性总这么大,您若气出个好歹来,这一大家子可怎么办?回头让爹知道儿媳没照顾好您,该怪儿媳了。”
“好,娘听你的,不为了这起子不值当的人生气,咱们去接衡儿,接了他咱们回天京,以后再也不来了。唉,儿子白养了,做老娘的冰天雪地,舟车劳顿的远赴千里看儿子,就落得这么个下场,唉,以后啊,我就当没这个儿子。”
“娘,娘,您可屈死儿子了,您打儿子吧,别再生气了,都是儿子不孝,娘。”秦风澈哪受的了老娘这么说,忙跪下膝行到老娘面前,抓着老娘的手,哭求着。
而蒋氏看到秦风澈袒护自己,心里得意,不由挑衅的看了眼楚锦娘。
楚锦娘当没看到,抬手摸了摸放在桌上的剑,嘲讽的看向她,无声的说了两个字“秦源。”
蒋氏脸色一下变得煞白,看着桌上的剑,又听懂了楚锦娘的威胁,心里恐惧的同时又恨了起来。
“夫君,夫君,大夫人要杀了源哥儿,夫君。”蒋氏跪着往前爬了几步,拽着秦风澈的胳膊,颤抖着哭诉。
秦风澈豁然回头,看向楚锦娘。
“锦娘,源哥儿也是我的儿子,请你高抬贵手。”秦风澈知道亏欠锦娘母子,所以此时说的有些艰难。
楚锦娘云淡风轻的看着秦风澈,眼里的嘲讽让秦风澈觉得自己好像要失去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了。
“好,可以,不仅你的儿子,她我也可以放过,不过,我有三个条件,你答应,这事就算过去了,你若不答应,她们母子活不过明天。”
“你,你说。”秦风澈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好的预感。
“第一,你我二人和离,签下和离书,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锦娘真的要这样吗?我们,我……”秦风澈看着楚锦娘还想劝说,被楚锦娘挥手打断。
“第二,秦源永远不可以上秦家族谱,只能是外室子,她没得秦家父母同意,以后也只能是外室。”
“凭什么?我跟了夫君这么多年,还给他生了长子,凭什么?夫君,你到是说话啊。”蒋氏一听儿子不让上族谱,自己永远是外室立马急了,那她这么多年,到底算什么?
“呵呵,凭我是国公府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正门抬进的正室夫人。”
“我做主了,锦娘,我的意思就是你爹的意思。”老夫人知道事不可挽回,心里气恼儿子。
“第三,让蒋氏把如何谋害我儿的事写成罪状,放在娘那里,还有,我儿的苦不能白受,本该杀了她才能消我心头之恨,但既然秦将军不舍,那咱们也没必要撕破脸,赔偿我儿二十万两银子,此事作罢。”
三个条件说完,一动不动的等着秦风澈给交代。
“锦娘,我都答应你,能不能别和离,我以后定会好好待你。”秦风澈哀求道。
“当年你我成婚,虽然是由两位爹爹同意,但更多的是先皇撮合的这手握重权的两大世家联姻。
现在陛下登基,我们的婚事如果能解除,于我们两家而言,未必是坏事。”
秦风澈虽然人在后院的事上糊涂些,但政治敏感度还是很高的,明白了楚锦娘的话,无声的叹了口气。
楚锦娘让人拿来纸笔,刷刷的写下和离书,夫妻二人签字画押。
看着妻子潇洒飘逸的字体,想想这些年聚少离多的生活,不由觉得自己还是太对不起她了。
楚锦娘又写了一份罪状,按着蒋氏签字画押后拿给了老夫人。
“娘,您收好。”
“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