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贞听到凌王妃的呼喊,就知道肯定是她娘听到信了,准以为自己病了。
赫连贞赶紧跑出房间,看着匆匆走来的凌王妃,发髻都有些凌乱了,心里顿时觉得窝心极了。
“娘,娘你别急,我没事。”
凌王妃急走几步到了赫连贞身前,把闺女拽进怀里,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
“呼,吓死娘了。”凌王妃放下了心,满脸不悦的嗔怪道“你这孩子,大呼小叫的跑回来,侍女也说不清楚,吓死娘了。”
赫连贞抱着王妃的腰来回晃荡,小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娘,对不起,让你着急了,是儿在路上遇到个小乞丐,他病了,所以儿把他带回了咱们家,让张府医给看看,娘,别生气了。”
“哎呦,你这小崽子,竟会哄着娘。”
凌王妃笑了,被闺女这贱嗖嗖的小模样逗笑了,担心没有了,才有时间看那群衣衫褴褛的小乞儿们。
“唉,这些孩子怎么这么可怜,春禾,快,喊人给他们拿些吃的,领他们去东厢房,外面多冷啊。”
春禾忙安排跟来的侍女们要带着这群小孩儿去东厢房。
小乞丐们忙跪下磕头,大些的嘴里说着恭维的吉祥话,小些的就跟着磕头,但都没有动地方,还是屋子里的那个十岁的少年听到动静走出来,示意他们跟着春禾去,这群孩子才走。
那少年走到凌王妃和赫连贞面前噗通跪倒在地,伏身砰砰砰实实在在的磕了三个响头。
“今日多谢贵人相助,小子代弟弟们给贵人磕头谢恩了,若将来小子能混出人样来,一定报答贵人的恩情。”
赫连贞仔细打量这个少年,虽然穿着单薄,衣服也破旧不堪,但眉宇间有些桀骜,那是不屈从命运的倔强。
“你们一共有多少人?落脚点在哪里?可有什么打算?”赫连贞问道。
“我带着弟弟们在后街的浪儿巷,有个窝棚,平时就在那栖息,平常没事就去街上要饭,或者帮助街上的商铺老板们搬搬抬抬,换些吃食。”
“浪儿巷?”赫连贞不知道还有这么个街巷。
“是,那里有好多乞丐和无家可归的人居住,都是搭的窝棚。”少年恭敬的回答。
“那你姓什么叫什么?”
“小子只记得家里姓穆,三岁那年,爹去了边关,死在了战场上,娘受不了家贫,归家再嫁了,后来祖父祖母死了,叔伯们嫌弃我,都不要我,就把我赶出了家门,霸占了爹留下来的小院,没地方去只得做了乞丐。”少年说着自己的身世,眼圈渐渐红了。
赫连贞走近他,少年赶忙后退了几步,怕自己身上的味道熏着这粉嫩的女娃。
“看你如此照顾这些孩子,为何?”
“因为我以前乞讨的时候有个哥哥就是这么把我照顾大的,所以他生病死了后,遇到这些小孩我也像他照顾我一样去照顾他们。”
“你们一共几个人?”
“十三个。”
“以后可有打算?想不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们想不想找到亲人?”
“我爹死后,他们帮我把我爹安葬了,只这点我念他们的好,但再想有其他的是不能够了。
那房子就当回报给他们了。至于那些小孩子,有的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家人抛弃,有的是父母都死了的,所以都没有想要再找谁的想法。”
赫连贞围着少年转了两圈,突然说道“既然你们都没地方可去,不如做我的人吧,以后跟着我?”
少年不可思议的双眼睁大,狂喜涌上心头,再也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怔怔的看着赫连贞。
“怎么?你不愿意?”赫连贞调侃道。
少年噗通跪倒,看着赫连贞目光灼灼的道“愿意,小的愿意。”
“以后在我面前,不用自称小的或者奴才的,你可首说(我)或者是属下,当然你现在还不能成为我的属下,因为你还不够资格,等你将来长成,有资格了再说。
跟着我可并不轻松,要每日早起读书识字,勤练武艺,寒暑不辍。另外还要替我去做事,你可愿?”
“我愿意”少年伏身叩头,没有一丝犹豫。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有名字,请您赐我一名。”
“那就叫穆英吧,英雄的英,希望你将来长成,做我们甘西的英雄,为我上阵杀敌,荡平宇内。”
“是,穆英领命。”
呼啦啦,一群目睹此情形的乞儿们匆匆从东箱房跑出来,齐齐跪在赫连贞面前,一双双眼睛里是对改变命运的执着和希望。
“请您收下我们,以后我们一定誓死效忠您。”
一片磕头声响起。
“好了,你们听我说。”赫连贞有些头疼了,这最小的瞧着才三西岁。但是却过早的尝尽了世间苦楚,懂得去为自己争取可能改变人生的机会。
“我是明昭郡主,凌王长女,名叫赫连贞,你们如果投我门下,终其一生都要为我所用,不得叛离,你们可以不聪明,但要勤奋,跟着你们的穆英哥哥一起读书识字,勤练武艺,可做的到?”
“郡主,我们做的到,誓死效忠,绝不叛离。”
“好。我与你们三击掌。”赫连贞把小手伸到穆英面前。
穆英看了看自己满是污渍的手,踌躇着不敢抬起。
赫连贞一手把他的手拽起来,另一只手啪啪啪的拍在他的掌心。
“誓成。”赫连贞开心的笑着说完又在小豆丁们面前,一一与他们三击掌。
“以后,你们就是我的人了,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记得?”
“记得,记得。”
“春禾姐姐,麻烦你们多来几个人,年纪大的找侍卫来,年纪小的麻烦姐姐们给他们都洗干净,尤其是头发,有头虱的,全部去干净,把衣服换了,旧的烧掉。
另外告诉管家伯伯,把前院挨着付奇他们的春风院给收拾出来,让他们住,伙食上别亏了他们,注意保暖……”
赫连贞一项一项的吩咐下去,春禾忙一一记下,开始去安排人。
“好了,你们休息三天,三天后,开始去校场和董师傅学武艺。等寻到合适的西席再学识字。”
“是,郡主。”
凌王妃安静的看着闺女指挥若定,等都处理好了,人也都被带走了,才把闺女拽过来,挼了挼(rua)闺女的小脑袋。把人带到了正堂内坐下。
“我儿可辛苦?”王妃怜爱的看着还是个小孩子的女儿,尽管知道她有奇遇,但当娘的只会觉得女儿活的不易。
“不辛苦,只恨自己长的太慢了。”赫连贞哀怨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老母亲。
“是你爹没出息,要我儿如此辛苦。”
“额,娘,其实爹他也不容易,是吧,他……”赫连贞觉得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都怪他没出息,他一点都不辛苦,天天得过且过,打马遛鸟,下棋品茶,逍遥的很。
“郡主,西厢那小子醒了。”锦绣匆匆进来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