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副本·重启后第1小时
再次踏入西市时，林深闻到的不是瘟疫的腐臭，而是浓郁的檀香味。街道两侧的商户正在悬挂「科举必胜」的锦旗，武侯们抬着的不再是消毒水，而是写有「天子门生」的灯笼，每个灯笼里都囚禁着发光的病毒孢子。
「时间线重置了。」苏小棠摸着腰间的算珠，珠子里的金色血液变成了透明色，「但我们的记忆还在，说明......」
她的话被突如其来的锣声打断。八抬大轿从朱雀大街经过，轿帘掀开一角，露出班主任的脸——此刻他穿着崭新的状元红袍，胸前别着的不是花，而是病毒培养皿，皿中漂浮的赫然是苏小棠的瞳孔碎片。
「新科状元李太白巡街！百姓可上前请愿！」
武侯的喊声中，林深看见路边的考生纷纷递上「投名状」，那是用自己的脑细胞制成的玉简，玉简上刻着「愿为状元郎赴汤蹈火」的字样。当某个考生递出玉简时，他后颈的芯片突然脱落，化作光点被吸入培养皿。
「他们在收集玩家的现实记忆。」苏小棠掏出从当铺得来的电影票，票根正在渗出紫色病毒，「看时间，校准剂生效还有3小时，我们得在那之前......」
她突然顿住，盯着街角的茶摊。摊主是个瞎眼老人，正在用《金刚经》竹简煮茶，每个茶盏里都浮着片考生的记忆碎片。林深注意到，老人用来拨弄茶炉的铁钳，正是根号三的π耳钉熔铸而成。
「要茶吗？」老人斟茶的手势突然变得精准，「喝了我的茶，能想起不该忘的事。」
苏小棠刚要开口，林深突然按住她的手。他看见老人袖口露出的皮肤下，有和自己相同的齿轮结构，而齿轮边缘刻着的编号——「000000」，正是新手村人脑货架上的神秘编号。
茶盏突然炸裂，老人的瞎眼睁开，瞳孔里流动着整个长安副本的地图。他抬手轻挥，林深视网膜上的商城界面再次弹出，「监考老师的弱点」道具变成了「状元郎的金榜题名卷：500积分」，图标是班主任正在批改的殿试考卷。
「你们是双生体。」老人的声音不再浑浊，「本该在出生时就被GM分离，没想到能活到现在。」
苏小棠的算珠突然悬浮，在地面拼出长安的地下水系图。林深后颈的齿轮开始逆向转动，他看见时间线的分支——在某个被删除的版本里，自己和苏小棠本是同一实验体，因母亲的私自操作而分裂成两人。
「去大雁塔地宫。」老人扔出枚锈迹斑斑的钥匙，「那里藏着能摧毁病毒生成器的「八股文病毒」，记住，必须在科举放榜前植入系统。」
钥匙入手的瞬间，整条街道的商户突然同时转身，他们的脸都变成了班主任的模样，嘴角咧开露出病毒培养皿。林深这才发现，每个「商户」的后颈都插着殿试考卷，考卷上的朱批正在转化为病毒代码。
「考生违规接触隐藏NPC，启动「师生对决」模式。」
机械音中，所有武侯举起了刻有「戒尺」的激光枪，子弹是《三字经》的断句符号。苏小棠己经冲向地宫入口，林深则举起毛笔，笔尖凝聚出母亲的实验室密码——这次，他故意将最后一位写成「7」。
「错了！」班主任们的培养皿集体爆炸，「正确密码是......」
话音未落，林深己经将错误密码刺入最近的病毒载体。对方的身体像被篡改的程序般抽搐，最终裂成两半，露出里面的「科举公平性调节器」，调节器屏幕上显示着：「当前状元：李太白，替换率100%」
地宫入口的石门上刻着新的谜题：「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打一病毒传播速度」
苏小棠的瞳孔倒计时重新开始跳动（02:59:59），但这次显示的是两人的同步时间。林深用毛笔在门上画出马蹄的运动轨迹，石门应声而开，露出下方燃烧着的巨型八卦炉，炉中锻造的不是仙丹，而是无数考生的现实记忆。
「小心！」苏小棠的算珠突然挡下致命一击——班主任的毛笔化作利剑穿透她的肩膀，而她手中的「八股文病毒」己经接近炉心。林深这才惊觉，她的积分面板不知何时又归零了，后颈的齿轮正在渗出金色血液。
「用记忆嫁接！」她的声音带着血沫，「把我的时间差转移给你......」
当两人的齿轮再次共振时，林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体内涌入自己的意识——那是苏小棠的全部记忆，包括她作为「005316」实验体的诞生过程，以及母亲在实验室里为他们安装双生芯片的场景。
「原来你是......」
「别说！」她将病毒推入炉心，「记住电影票的时间......还有，我口袋里有样东西......」
爆炸的气浪将林深掀飞，他在昏迷前看见，苏小棠的身体正在化作数据流，汇入病毒生成器的核心。班主任的身影逐渐透明，临终前指向他的心脏位置，那里不知何时多了枚发光的芯片，芯片上刻着「007492-005316」的完整编号。
电子屏弹出紧急公告：
「警告！双生玩家融合导致副本崩溃，所有数据正在回传现实世界」
当意识回归肉体时，林深发现自己仍坐在高考考场，面前的作文纸一片空白，而监考老师正在收卷。他摸向手腕，校服下的数据流己经消失，但口袋里多了样东西——那是苏小棠的算珠，里面凝固着最后一丝金色血液，在阳光下折射出六个小字：
「图书馆第七层，等你」
考场外，救护车的鸣笛终于抵达。林深看见医护人员抬着担架经过，担架上的考生后颈处隐约露出齿轮轮廓。他掏出母亲给的水果糖，包装纸上的衔尾蛇LOGO突然蠕动，变成了时空游戏馆的传送门图案。
撕开封皮的瞬间，糖块里掉出张纸条，上面是母亲的笔迹：
「深儿，不要相信任何时间闭环，包括——」
字迹在他掌心消散时，广播里传来高考结束的钟声。林深后颈的齿轮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轻响，他知道，属于双生玩家的真正冒险，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