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 年 8 月底，凌晨三点的阿里牛牛办公区像座发光的玻璃迷宫。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与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交织，在寂静的深夜里形成独特的节奏。李智揉着太阳穴点击提交项目进度报告，屏幕蓝光映出他眼下的青黑，疲惫如同潮水般漫过全身。邻座老王突然从隔板探出头，保温杯里的枸杞在暖黄灯光下浮沉，氤氲的热气在冷冽的空调房中升腾，“小李子，又在改进度报告？再熬下去，你这黑眼圈能跟我孙女的熊猫书包媲美了。”
手机在桌上震动，打破了短暂的交谈。颜暖的消息跳出对话框：（03:12）刚刷完剑 14 Test3 听力，居然错了 5 个！耳机里的英音像极了阁楼装修的电钻声。附带的照片里，她三层小洋楼的书房被雅思资料淹没。复古台灯洒下柔和的光晕，照亮了错题本上用荧光笔标出的 “信任” 相关表达，旁边放着银质托盘盛着的桂花糕，金黄的糕点在灯光下散发着的香气。
“谁啊？女朋友查岗？” 老王晃着保温杯凑近，杯身上 “项目必过” 的贴纸边角卷起，露出些许岁月的痕迹，“要是我闺女，早拿雅思书砸我了。上次她模考口语才 5.5，气得把咖啡机说成‘coffee murderer’。” 开发组的阿杰揉着眼睛从茶水间出来，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刚经历了一场风暴，闻言插嘴：“王哥，你家小雅不是在备考 GMAT 吗？我妹昨天还说，雅思口语考官问她‘最信任的发明’，她答：‘自动铅笔，因为可以不断修正错误。’”
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路过，车轮在地板上滚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她操着沪语笑道：“老王又逗小李了？” 李智的耳尖瞬间发烫，恰好收到颜暖的新消息：（03:27）刚给陈叔看错题，他说‘这听力跟我当年修收音机似的，得找对频道’。
时光缓缓流淌，转眼到了周末。颜暖家的三层小洋楼爬满常春藤，在秋日的阳光下显得静谧而温馨。三楼书房的飘窗正对着梧桐街景，金黄的树叶随风摇曳，偶尔有一两片飘落，为街道铺上一层金色的地毯。李智按响铁艺大门的门铃，清脆的铃声在庭院中回荡。管家陈叔笑着开门，围裙上沾着面粉，显然正在忙碌地准备着美食，“李先生来了？小姐在楼上呢，说模考不过 7.5，就不下来吃我做的蟹粉小笼。”
楼梯拐角的陈列柜里，摆着颜暖舅舅的维和勋章复制品，勋章在玻璃展柜中闪烁着庄严的光芒，旁边是她父亲未完成的风景油画，画布上的色彩虽未完全填满，却己勾勒出迷人的轮廓。书房门虚掩着，李智听见颜暖对着空气练口语：“Well, the person I trust most is...（突然提高音量）我家陈叔！他总在我熬夜时送热牛奶，比闹钟还准时！”
“停！” 李智推门进去，把保温桶放在雕花书桌上 —— 里面是他母亲做的莲子羹，还冒着腾腾的热气，“上周我妈打电话，” 他指着窗台上的猫爬架，“说张阿姨托人带了新做的桂花糕，让你去取时顺便拿给陈叔尝尝，他老念叨龙州的味道。” 颜暖抢过模拟成绩单揉成纸团，脸颊微微泛红：“别笑我！昨天模考口语考官说我‘pauses like a...”，陈叔听了首摇头，说‘比我修坏的收音机还卡顿’。”
窗外突然传来猫叫，颜暖指着楼下：“你看！那只流浪猫跟咱们大学的三花长得好像。” 李智探头望去，看见橘猫正扒拉着铁艺围栏，爪子按在 “N” 的牌子上。“这猫天天来，” 陈叔端着水果盘进来，围裙上的面粉沾到了颜暖的雅思书，“小姐给它取名‘雅思’，昨儿还拿我的旧领带做了个项圈，说‘考不过就把你送去留学’。” 颜暖笑得前仰后合，不小心碰倒了笔筒，彩铅滚落在波斯地毯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玉兰花。
日子在忙碌与期待中飞逝，周五下午，李智请了半天假去外滩。深秋的江风带着潮气，如同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拂过脸颊，吹得和平饭店的铜顶嗡嗡作响。他站在 “琥珀” 西餐厅门口，反复确认预约信息，心中既紧张又期待。侍应生突然上前，微笑着询问：“先生是预约了靠窗位吗？刚才有位颜小姐打电话来，特意叮嘱‘牛排要七分熟，配蒸西兰花，不要黑胡椒’，还说您喜欢看陆家嘴的夜景。”
“她是不是戴玉兰花胸针？” 李智追问，眼中满是关切。老侍应生正在摆台，闻言抬头笑道：“是的先生，她还说您看到玉兰花会想起大学图书馆。现在的年轻人真浪漫，上周有对情侣来，男生把求婚誓词藏在提拉米苏里，结果姑娘被可可粉呛到，咳嗽着说‘我愿意’。”
走出餐厅时，李智在南京东路遇见拍婚纱照的新人。新娘的头纱被风吹起，恰好落在他的公文包上，上面绣着细密的玉兰花图案，精致而唯美。“不好意思啊小伙子，” 新郎连忙道歉，帮新娘整理头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老婆说玉兰花是她和闺蜜的毕业信物，非要绣在头纱上，裁缝师傅都嫌麻烦。” 跟拍摄影师举着相机起哄：“别动！这画面像电影里的场景，叫‘外滩偶遇玉兰花’。”
路过武康大楼时，颜暖的母亲苏蘅开车路过，车窗缓缓摇下，她递出个锦盒，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小李啊，暖暖说你今晚请她吃饭？这是她外婆的玉兰花胸针，比塑料的有质感。” 副驾的颜父探出头，语气中带着鼓励：“小子，好好表现！”
周六傍晚，李智提前半小时到餐厅。外滩的万国建筑群在夕阳里镀上金边，宛如一幅绚丽的画卷。邻桌的老夫妇正在拍照，老爷爷举着手机喊：“老太婆，把东方明珠当背景板，咱们也赶个时髦！” 老奶奶整理着丝巾，嗔怪道：“就你会折腾，要是女儿在，肯定说咱们‘old fashion’，不过这外滩的风，倒跟她留学时寄来的明信片上的一样。”
颜暖走进餐厅时，李智正盯着陆家嘴的灯光发呆。她穿了条香槟色连衣裙，裙摆的蕾丝边是母亲用旧窗帘改的，透着一股独特的韵味。脚踝红绳脚链在水晶灯下闪着光，胸前别着外婆的玉兰花胸针，整个人宛如从梦幻中走来。“路上碰到陈叔去买酱油，” 她把雅思准考证放在桌上，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他说看见隔壁弄堂的留学生在背口语，跟念经似的，还问人家‘要不要帮你录成沪语版’。”
“那考官准是没见过咱们智哥的占座神功，” 老王突然出现，他今晚陪妻子吃饭，脸上带着调侃的笑容，“当年他在图书馆能从早上六点排到晚上九点，跟高铁站抢票似的，有次为了给颜暖占座，把早餐奶洒在管理员大爷的报纸上。” 王太太笑着打他胳膊：“别吓着孩子，小李改代码可比你年轻时追我还执着，上次我看见他在茶水间画玉兰花，说要做界面图标。”
颜暖忽然指着窗外：“渡轮灯光组成了玉兰花！” 李智转头时碰倒了盐罐，白色盐粒洒在桌布上。隔壁桌的小女孩突然跑过来，用纸巾捏起盐粒，一本正经地说：“老师说盐洒了要画个十字祈福，这样就不会有坏运气。” 她父亲跟过来道歉，母亲却笑着说：“没事，这画面挺温馨的，像我们当年谈恋爱时，他总把糖罐碰倒，结果我蛀牙了，他就每天给我带口香糖。”
李智刚掏出玉兰花书签，颜暖的手机响起 —— 是雅思官方短信提醒。“12.15 上午 9 点，上海财经大学考场。” 她念出短信，邻桌的老夫妇突然开口：“姑娘要考雅思？我们女儿在伦敦留学，当年也是考了 7.5 分，现在在那边教中文。” 老爷爷从钱包里掏出照片，脸上满是骄傲，“你看，这是她寄回来的明信片，背面画着玉兰花，说看见花就想起我给她扎的羊角辫。”
“Trust grows in the cracks……” 颜暖着书签背面的英文，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阿智，你说信任真的在不完美里生长吗？” 隔壁桌的小女孩又跑过来，手里拿着蜡笔画，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大哥哥大姐姐，这是我画的玉兰花，送给你们。你看，这朵花有个缺口，因为我画错了又改，妈妈说这才是真的花。” 她父亲无奈又宠溺地笑：“这丫头，就爱偷听大人说话。”
窗外陆家嘴灯光突然齐暗三秒，再亮时组成 “LOVE” 字样。全餐厅响起掌声，老王隔着桌子喊：“小李子，该你上场了！别学我当年，求婚时把戒指掉汤里了！” 李智深吸一口气，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束缚。他起身走到颜暖面前，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一条爱马仕围巾，经典的图案在灯光下闪耀着优雅的光泽。
“颜暖，” 李智的声音有些颤抖，却无比坚定，“从大学第一次在图书馆见到你，你发间的玉兰花胸针就住进了我的心里。这一路走来，看着你为了梦想努力备考雅思，我既心疼又骄傲。你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我知道我并不完美，工作也总是忙碌，但我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喜欢是最纯粹、最坚定的。我希望在你追逐梦想的路上，我能一首陪在你身边，做你最坚实的后盾。你愿意让我成为那个能与你分享喜悦、分担忧愁，陪你走过一生的人吗？”
颜暖的眼中泛起泪花，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李智的脸颊，声音哽咽：“阿智，其实我也早就喜欢上了你。你的认真、你的温暖，还有你为我做的每一件小事，我都记在心里。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餐厅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邻桌的老夫妇微笑着鼓掌，小女孩兴奋地跳了起来，老王吹起了口哨，王太太则红着眼眶擦拭眼泪。李智站起身，将爱马仕围巾轻轻围在颜暖的脖子上，然后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离开餐厅时，外滩钟楼敲响十点。悠扬的钟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在为这对恋人送上祝福。江风比来时更凉了些，颜暖不自觉地往李智怀里靠了靠，围巾上细腻的触感贴着肌肤，带着爱马仕特有的淡淡皮革香气，也混着李智身上熟悉的皂角味。
两人沿着外滩的石板路慢慢走着，黄浦江的浪花轻轻拍打着堤岸，远处的游船时不时传来欢快的汽笛声。李智的手紧紧握着颜暖的，掌心的温度透过相扣的手指传递，让这个深秋的夜不再寒冷。路过一盏昏黄的路灯时，颜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与李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宛如一幅浪漫的剪影画。
李智停下脚步，低头看着颜暖，她的眼睛在路灯的映照下，闪烁着比陆家嘴灯火更迷人的光芒。他的心跳再次加速，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涌上心头。颜暖也抬起头，眼神中满是温柔与期待。
李智缓缓靠近，他能感受到颜暖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自己的脸庞。当两人的嘴唇即将触碰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了。李智轻轻闭上双眼，终于，他的嘴唇贴上了颜暖的。那是一个轻柔而又甜蜜的吻，带着初尝爱情的羞涩与热烈。颜暖先是微微一怔，随后也闭上双眼，回应着这个期待己久的吻。
这一刻，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黄浦江的风依旧在吹，游船的灯光依旧在闪烁，陆家嘴的高楼依旧耸立，但在他们心中，这些都己不再重要。这个吻，是他们爱情的起点，也是他们对未来无数美好时光的期许。
良久，两人分开，颜暖的脸颊泛起红晕，如同盛开的桃花般娇艳。李智看着她，嘴角上扬，露出幸福的笑容。他们手牵着手，继续漫步在外滩的夜色中，向着充满希望与甜蜜的未来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