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车的红灯在雨幕中晕成血雾。林小满攥着那半块奶糖,糖纸上的字迹被雨水泡得模糊:"给最勇敢的哥哥"。担架上顾沉的呼吸面罩泛起白雾,监护仪的波动与她剧烈的心跳同频。
"患者需要立即手术!"护士推开抢救室门的瞬间,林小满瞥见顾沉锁骨下即将褪尽的纹身——0923的"9"己消失,露出底下陈年的烫伤疤痕,形状与她儿时打翻的热牛奶杯如出一辙。
走廊尽头闪过白大褂衣角。林小满追到安全通道时,嗅到熟悉的消毒水味。染血的实验日志躺在台阶上,最新一页粘着奶糖包装纸:"三月二十三日,明轩自愿接受记忆清洗,只为保护小满......"
夜雨拍打着医院玻璃幕墙。林小满在自动贩卖机底部摸到卡住的铁盒,父亲用虹吸壶刻下的划痕组成密码。盒里躺着支录音笔,父亲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哽咽:"当年他们的母亲为实验献身,我不得不将明轩改造成守护者......"
防火门突然被撞开。戴口罩的护工持针管逼近,腕表裂痕渗出暗红液体。林小满抓起灭火器砸向消防警报,喷涌的干粉中,她看清对方脖颈的烧伤——与顾沉背部的伤痕镜像对称。
"他本该是完美的武器!"护工扯下面罩,露出实验室助手的狰狞面容,"是你父亲用认知干预把他变成懦夫......"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小满撞开窗户翻上雨棚,手中的铁盒在湿滑的钢架上弹开。泛黄的领养文件随风飘散,每一页都印着两个指纹——顾沉的食指螺纹与她婴儿时的足印完全重合。
住院部突然停电。林小满摸黑冲进手术楼层,监护仪的备用电源在走廊投下幽绿光影。她隔着观察窗看见顾沉的心跳曲线,竟与自己腕表的秒针跳动完全同步。
"你终于发现了。"院长从阴影中走出,胸牌上的烫金名字刺痛眼睛——正是父亲实验室的投资人,"他们的心脏是用同一组基因序列培育的......"
手术室警报骤响。林小满撞开消毒门,看见顾沉的病号服被鲜血浸透。他艰难地抬起右手,掌心躺着枚变形的子弹头——正是十年前击穿父亲实验室门禁的那颗。
"保险柜...樱花树..."顾沉的喘息在面罩下凝成冰花,"密码是我们的......"
心电监护仪拉出刺眼首线。林小满被护士拖出手术室时,指尖勾断了顾沉的病人腕带。塑料环内侧刻着极小字迹:"妹妹,去看樱花吧"。
晨光刺破云层时,林小满站在废墟中的樱花树前。焦黑的树干裂开缝隙,露出父亲藏匿的防爆保险箱。当她输入0906的瞬间,箱门弹开的巨响惊飞满树残瓣。
尘封的录像带开始播放:五岁的顾沉被绑在实验台,哭着吞下定位芯片。父亲举着奶糖哄他:"要保护妹妹哦"。镜头一转,十岁的顾沉在火场将林小满推出窗外,自己后背撞上燃烧的书架。
林小满的泪水砸在保险箱底层的铁盒上。盒里躺着两枚褪色的银镯,内圈分别刻着"明轩"和"小满"。当她将镯子相扣,暗格弹出血缘鉴定书——99.99%的亲缘概率刺痛眼睛。
身后传来枯枝断裂声。实验室助手举着针管逼近,针头泛着幽蓝:"他本该成为完美的杀戮机器,是你父亲用感情毁了他......"
林小满突然举起银镯,阳光在镯面折射出耀眼的光斑。助手惨叫着手腕灼伤,腕表在高温中炸裂,露出内侧的芯片——与顾沉后颈植入的追踪器型号相同。
警车包围废墟时,林小满正抱着铁盒蜷缩在树洞。染血的病号服口袋里掉出顾沉的遗嘱,落款日期停在手术前夜:"若我死去,请将心脏留给她。这是我们最后的约定......"
暮色中的医院太平间,林小满将银镯戴在顾沉冰凉的手腕。监护仪突然跳动微弱波形,她看见他睫毛上的霜化成水珠,倒映着窗外绽放的樱花——那株焦树竟在暮春抽出了新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