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手指抚过虹吸壶底部的刻痕，铜制器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些她曾以为是生产编号的印记，此刻清晰可辨是串日期：2009年3月21日——父亲失踪的前夜。
储藏室的霉味突然变得刺鼻。当她移开堆叠的咖啡豆麻袋，墙面的裂缝里渗出暗红锈迹。顾沉倚在门框上咳嗽，苍白的指尖划过潮湿的砖墙："这里原本装着单向玻璃。"
铁锤砸开墙面的瞬间，积尘簌簌而落。林小满的手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亮了尘封的观察室。泛黄的病床铁架歪斜在墙角，床单上还留着褪色的血手印，输液架挂着半瓶浑浊的液体。
"别看......"顾沉突然捂住她的眼睛，掌心带着退烧药的苦涩。但林小满己经看清墙上的涂鸦——用指甲刻出的兔子轮廓，耳朵位置钉着张泛黄的作业纸，上面歪扭地写着："今天小满给了我奶糖"。
通风管道的铁网突然震颤。林小满踮脚取下卡在缝隙里的铁盒，生锈的锁头应声而落。盒子里躺着支录音笔，父亲疲惫的声音在电流杂音中浮现："0923号出现严重幻觉，坚称自己是咖啡店员的守护者......"
后巷传来汽车急刹的声响。顾沉突然扯断输液架的铁管，将林小满推进储物柜："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柜门合拢的刹那，她看见他锁骨下的纹身在颤抖，那串数字在阴影中泛着青紫。
黑衣人的皮靴声碾碎满室尘埃。林小满透过柜门缝隙，看见顾沉佝偻着背咳嗽，手中铁管在月光下投出扭曲的影。当为首的男人亮出甩棍时，她摸到了柜底黏腻的笔记本——封皮上父亲的字迹己模糊："实验体产生移情反应，将受试者女儿视为......"
打斗声混着铁器碰撞的锐响。林小满咬住手背抑制呜咽，翻开的笔记本内页贴着她六岁的照片，背面是父亲潦草的批注："必须终止认知干预，0923号己产生独立人格"。泛黄的实验日志里夹着张诊断书，患者姓名栏赫然写着顾沉的本名：顾明轩。
当柜门被暴力拽开时，血腥味扑面而来。顾沉倚着墙喘息，额角的旧伤重新崩裂，血珠滴在黑衣人昏迷的躯体上。他颤抖的指尖指向通风口："快走...他们还有同伙......"
林小满搀着他钻进狭窄的管道，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顾沉的体温烫得惊人，却在触及她手腕时突然清醒："去冷库...密码是...是第一次给我糖的日子......"
咖啡厅地窖的冷库门上结着厚霜。当林小满输入0906时，父亲实验室的低温舱赫然入目。陈列架上摆满贴着0923标签的药剂瓶，玻璃柜里锁着件染血的白大褂。顾沉突然跪倒在地，撕开裂的袖管下露出针孔密布的手臂。
"这些都是...他们给我注射的......"他扯开领口，锁骨下的数字纹身正在渗血，"我的记忆...全是程序设定的......"
林小满在冷冻舱底部摸到枚钥匙，齿痕与父亲书房的老式台灯吻合。当钥匙插入锁孔，暗格弹出本相册——六岁的她正对着病房摄像头微笑，玻璃另一面是缠满绷带的顾沉。照片边缘标注着："认知重塑第428次实验"。
晨光刺破地窖的换气孔时，警笛声由远及近。林小满将昏迷的顾沉藏在咖啡豆堆中，转身撞上来人的胸膛。穿白大褂的女人摘下口罩，眼角的泪痣与父亲照片中的助手如出一辙："跟我走，你父亲还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