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冠坠入灵泉的刹那,欧阳缚反手扣住慕容云曦腕脉。潭水漫过金丝蟒纹腰封,他喉间金针随吞咽泛起冷光:"慕容宗主这绝情道,修的怕是噬心蛊?"
慕容云曦白发如流云垂落水面,指尖轻点他颈侧天容穴。潭底忽现青铜卦盘,九枚金针随星斗移位颤动:"殿下寒毒己侵紫宫穴,三更前不行针..."她忽然倾身咬断他束袖的玄绸,"会死。"
两个时辰前,太医院首跪在亲王别院簌簌发抖。欧阳缚倚着寒玉榻把玩鎏金暖炉,玄色单衣滑落半肩,露出脊背狰狞的青龙纹:"都说药王谷金针渡穴能解百毒,怎么慕容氏传人连件披风都裹不稳?"
慕容云曦跪坐在药碾边轻咳,素纱帷帽随动作滑落。众人只见青玉簪挑着几缕霜发,却不见她袖中金线正缠住房梁悬丝脉枕——方才那阵穿堂风,分明是有人用内力震断了她腰间束带。
"望亲王允民女近身切脉。"她捧着犀角针匣的手指骨节发白,像极了去年冬至被他射落在梅林的白孔雀。
此刻灵泉深处浮起青铜罗盘,慕容云曦忽然将第三枚金针刺入自己眉心。欧阳缚瞳孔骤缩——她雪色中衣下隐约透出冰裂纹,竟是十年前北疆战场上失传的龟甲缚龙阵!
"慕容家九转金针需以医者心头血为引。"她染血的指尖点在他心口旧疤,"就像当年将军府那支金簪..."
话未说完,欧阳缚突然捏碎潭底玉珏。霎时千根冰棱倒悬,将他二人困在阴阳鱼阵眼。慕容云曦腕间金镯撞出清越龙吟,九针齐发穿透冰幕,却在触及他后颈时骤然化作绕指柔。
"原来宗主舍不得。"欧阳缚笑着扯落她发间玉扣,任霜发与蟒纹发带纠缠着沉入潭底,"毕竟能解龟甲阵的活人祭品..."
慕容云曦突然咬破舌尖,将带血的银针钉入他天突穴。漫天冰晶倏然凝成上古星图,映出灵泉底部沉睡的青铜药鼎——鼎身缠绕的锁链尽头,赫然拴着半枚带血的金簪。
"主上!"暗卫惊呼被石门阻隔。泉眼深处,慕容云曦指尖金线正游走在他脊背龙纹,每一针落下都激起青色流光。欧阳缚忽然按住她执针的手:"慕容氏灭门那晚,你也是这样给敌军统帅行针?"
潭水无风自动,她雪色衣袂下浮起血色符咒:"殿下可知寒毒入髓时,会看见最渴求的幻象?"第九针悬在他丹田三寸处,"比如...十年前就该死去的人。"
欧阳缚背脊龙纹突然暴起,竟将慕容云曦拖入阵眼。青铜鼎轰然开启,万千金针如星河倾泻,却在触及她白发时化作绕指柔——鼎中药香散尽,露出半卷泛黄的《灵枢九针图》。
"你故意让本王看见金簪记忆..."欧阳缚扯开浸透的玄色外裳,露出心口与龙纹重叠的旧伤,"慕容云曦,你究竟要本王死,还是要本王疯?"
慕容云曦忽然将染血的银簪刺入锁骨,鲜血滴在青铜鼎刹那天光乍破。欧阳缚背后龙纹竟游出皮肤,叼住那枚带血的金针没入她心口!
"九转金针最后一式,需以真龙血脉为药引。"她沾血的手指抚过他眉间朱砂,"就像当年你用战甲替我挡下鸩毒..."
灵泉突然沸腾,褪色的青龙纹在她心口绽开血色莲花。欧阳缚徒手捏碎冰棱,却见她从潭底捞起鎏金药匣——匣中龙凤玉佩赫然与他腰间残缺的玉珏严丝合缝。
暴雨复又倾盆,慕容云曦雪白中衣透出脊背龟甲纹,每道裂痕都对应着他身上龙鳞:"十年前将军府血案,今夜子时..."
"你会求着我续命。"她将最后三枚金针含入口中,俯身时霜发遮住他骤然收缩的瞳孔。
就在她的双唇即将触碰到他的脖颈时,欧阳缚却猛地偏过头,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含糊道:“想让本王求你,没那么容易。”
慕容云曦吃痛,却并未退缩,舌尖轻轻一送,一枚金针便滑入了他的喉间。与此同时,她心口的青龙纹陡然亮起,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他的体内,试图驱散那如跗骨之蛆般的寒毒。
欧阳缚只觉体内气血翻涌,五脏六腑仿佛都被重锤击打,然而他强忍着剧痛,双手紧紧扣住她的双肩,目光如炬地盯着她:“慕容云曦,你敢不敢与本王做个交易?若本王熬过这一劫,你便终生留在本王身边。”
慕容云曦微微一怔,还未等她回应,灵泉中的青铜药鼎突然发出一阵嗡鸣,一道金色的光芒冲天而起,将他们二人笼罩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