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朱由崧觉得自己的身体己经好了些,或许是从现在开始他的手里才真正有了一支武装队伍的安心感,又或许是昨天晚上是他睡得最安稳的一觉的原因。
说来也是好笑赵虎那莽子,说认朱由崧为主,当天晚上就一个人守夜去了。
那匹军马昨天晚上也被众兵士杀了以作歃血之盟,不过朱由崧对此倒是没有多在意,毕竟更多的是走一个形式,他在乎的是这匹军马能不能填饱这群士兵的肚子。
朱由崧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西肢。他环顾西周,发现士兵们正在忙碌地收拾营地,准备继续前行。
赵虎大步走来,脸上带着疲惫却坚定的神色。"福王,我们己经准备好了。接下来该往哪里去?"
“淮安,本王得去会会刘泽清。”朱由崧活动了一下手腕,“进了城你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就好,不用和我的关系太过于暧昧。”赵虎正打算回应时,朱由崧抬手打断了他的话,“跟了本王,就得做好背上千古骂名的机会。本王最后问你一次,也给你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
赵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福王爷,你这是小看我赵虎了。我这辈子杀过的人,比王爷您吃过的饭还多。什么狗屁千古骂名?老子早就不在乎这些虚名了。"
朱由崧点了点头,虽然说赵虎己经做好了背上千古骂名的准备但真当朱由崧开口时赵虎还是被朱由崧的话吓了一跳。
“如果本王坐上皇位,第一件事就是焚毁长江以北的所有渡口和渡船。”
赵虎的脸色被吓得苍白,他搞不懂自己面前这个千岁爷的想法,“福王爷,您这是?”
朱由崧冷静地看着赵虎,目光如炬:“昨天晚上本王想了很久,长江以北守不住了,即便是江淮明军也守不住。能带走的全部带走,带不走的全部就地焚毁。”
“福王爷,您…您说的是真的?那,那北面的百姓呢?咱们的兄弟亲戚,不,不少还在黄河边上啊!”赵虎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他这辈子杀过人,放过火,可这种断绝后路的狠法子,他连想都不敢想。
“愿意听劝的,和我们一起走的,就一起走,不愿意走的,本王不强求。”朱由崧深吸一口气,“但他们手里的粮食我们得拿走,至于地主?赵虎你告诉我,你的刀快还是他们的嘴快?”
赵虎听到朱由崧的话,嘴唇哆嗦了几下,像是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蹦不出来。朱由崧见状拍了拍赵虎的肩膀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让这个汉子自己去想,毕竟坚壁清野这种事也并不少见。
“如果愿意和我们一起走的,百姓先行登船,赵虎,”朱由崧的语气冰冷,“无论多大的代价,你都要顶住,本王会和你们一起战斗到你们全部都走了本王才走。”
赵虎的眼眶瞬间了,他猛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福王爷...您..."
“起来,从今以后不许跪!”朱由崧扶起赵虎,目光坚定地看着他:"赵虎,你要记住,从今往后除了父母没有人能让你跪,你我即是君臣也是战友。无论何时都记住——百姓的命大于一切,我们可以死,但是一定要确保百姓南逃成功。”
他没说完,转身走向队伍。士兵们己列队完毕,每人腰间多了个布囊 —— 里面装着从营地附近搜刮的野果。小个子士兵晃了晃布囊,咧嘴一笑:“王爷,这够咱们走到淮安了!”
“出发前,” 朱由崧突然开口,“我要你们记住三句话 ——”
士兵们布囊里的野果沙沙作响。
“第一!我们既是明军也是民军!”
“第二!”朱由崧突然盯着赵虎,“遇到百姓抢粮,不许拔刀。”
“第三!”朱由崧停顿片刻,声音突然柔和,“如果本王不幸死在了你们前面,你们就散了吧。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队伍行进中不知道是谁又暗中哼唱起来了朱由崧昨晚上哼着的那首名叫《马赛曲》的他国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