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虎，回答本王，你忠的是刘泽清还是大明？”
“王爷……您、您这是……”赵虎最终只挤出了几个破碎的字眼，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忠于刘泽清？那个贪婪、跋扈、只知搜刮民脂民膏的镇帅？可若不忠于他，自己这条命，手底下这帮兄弟的活路，又在哪里？忠于大明？可眼前这个大明，就像朱由崧说的那样，己经烂透了，腐朽得只剩下一副空壳。
“那你愿意信本王吗？”朱由崧的脸上己经没有了笑意，
朱由崧的话如一道惊雷，在赵虎耳边炸响。他愣住了，目光在朱由崧和周围士兵之间来回游移，仿佛在权衡什么。
朱由崧朝着一个士兵伸出手，“刀。”
那名士兵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地将腰间的佩刀递给了朱由崧。朱由崧接过刀，随后丢到了赵虎的脚边，“如果你忠于...不，是你觉得刘泽清能让你活下去的话，就砍了本王的脑袋送给李自成，最起码本王的脑袋能给你的弟兄们换一顿饱饭。”
赵虎看着脚边的刀，刀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他能感觉到周围士兵的目光，灼热、复杂，带着一丝颤抖的期待。砍下眼前这位落魄王爷的脑袋？那意味着眼前的困境迎刃而解，至少短时间内兄弟们能吃饱，自己也能在刘泽清那里邀功。可朱由崧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窝里，让他疼得有些喘不过气。为了一个烂掉的大明？为了一个只顾自己享乐的刘泽清？值得吗？
“本王可以负责的告诉你们，鞑子会进关，扬州会被清军屠城，随后是江南，是西川...”朱由崧看着赵虎弯下腰捡起了刀，“所以啊，用本王的脑袋换一顿饱饭后就跑吧！跑到一个鞑子找不到你们的地方安稳的生活。”
“王爷……” 黝黑汉子突然跪下，额头砸在碎石子上，“您说的鞑子屠城…… 是真的？”
朱由崧盯着赵虎颤抖的手腕，那里有道三指长的刀疤，是去年替刘泽清挡流寇时留的。“扬州城破时，清军会杀十天，一个活口不留。”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飘在火上的灰，“因为史可法不降，因为百姓反抗，因为……”
“够了！” 赵虎突然吼道，刀身磕在石头上迸出火星，“我就问一句 —— 您真能让弟兄们活下去？”
“不能。”朱由崧倒是诚实，“你们都会死，包括我也会死。”
赵虎的手猛地一颤，刀锋擦过朱由崧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他抬头瞪视着朱由崧，眼中既有愤怒，又有困惑。
“是的，你们的死亡将毫无意义，就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毫无意义。”朱由崧盯着握住那柄架在自己脖颈边的主人，“但你们的命换来的是扬州百姓的南逃，换来的是那些命不该绝的女人孩子的命!”
赵虎的手臂剧烈颤抖，刀锋在朱由崧的脖颈上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决然取代。
"王爷，您说的这些...我信了。但您凭什么觉得我们这些粗人的命，就该换那些素不相识的百姓？"赵虎咬牙问道，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因为他们也有自己的家，救了他们就等于救了你们自己的家。”朱由崧不躲不避，反而向前倾了倾身子，让刀刃更深地陷入皮肉。“赵虎，你是边军还是逃兵对吧？你应该知道在边军里杀良冒功有多么平常，平常到就像你喝水一样，但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那些被你们杀的人该死吗？”
赵虎的手臂猛地一抖，刀锋在朱由崧脖子上又划出一道血痕。他的眼神恍惚了一瞬，"王爷说得对...咱们杀的人，确实不该死。"赵虎声音嘶哑，"可您又凭什么觉得，我们就该为了赎罪去送死？"
“本王可没说过让你们赎罪。”朱由崧笑声中带着几分凄凉，“本王相信你们的心里有一杆秤，知道自己这些年犯下的罪，别说是你赵虎，就是今天坐在这的有谁没抢过东西？有谁没杀过百姓？”
朱由崧的话如同一把尖刀，刺入在场每个人的心底。士兵们面面相觑，有人低下了头，有人咬紧了牙关，还有人握紧了拳头。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赵虎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刀刃在朱由崧的脖子上来回摩擦，留下一道道细小的血痕。他的眼神中闪过挣扎和痛苦，声音嘶哑地说道："王爷，您说得对...我们确实都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可是..."
朱由崧看着赵虎，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悯。他轻声说："可是你们也想活下去，对吗？”
朱由崧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一样扎进了赵虎心里最软的地方。赵虎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哆嗦了几下，才挤出一句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低吼：“废话！谁他妈不想活？活下去…做梦都他妈想！”
朱由崧没有催促，只是平静地看着赵虎那张扭曲的脸。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怜悯，又带着一种残酷的现实：“是啊，想活下去…这世上哪有不想活的人？可有时候啊，赵虎，想活下去，总要有人付出代价。用十万百姓的命换你们的命你们觉得值得，那本王也无话可说。”
赵虎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咕哝声，像是受伤的野兽。
“很简单的道理不是吗？”朱由崧轻声说，声音不大，却压住了赵虎的咕哝声，“扬州城，多好啊，多少白白胖胖的女子被玷污随后被鞑子沾染，随后被侵犯至死。那男人呢？被鞑子抓住然后团团看去首级丢进河中，刚学会走路的娃娃，被鞑子用长枪挑起来，就像串糖葫芦一样，然后在街上耀武扬威地晃悠。”
朱由崧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到极致的平淡，每一个字都像一颗石头，砸在赵虎和周围士兵的心坎上。
“这就是你们活下去的代价。”
“只是如果是本王，本王宁愿陪着他们死在扬州城里。”
赵虎死死地盯着朱由崧的脸，那张苍白的脸上，除了脖子上的血痕，竟然没有一丝恐惧，只有一种深邃得让人心底发寒的平静。
赵虎的嘴皮哆嗦着，“娘的你朱由崧又是什么好人？！”
朱由崧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自嘲："本王从未说过自己是好人。只不过，本王的罪孽，总归还没有到要用十万人命来换取活路的地步。"
赵虎的刀刃又往朱由崧的脖子上压了压，鲜血顺着刀锋缓缓流下。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少在这里装清高！要不是你们这些王公贵族，我们哪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朱由崧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赵虎，仿佛在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赵虎被这种目光看得有些心虚，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吗？饿得吃树皮草根，冻得抱在一起取暖，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你知道我们那个时候的心情吗？”
“那就将本王的脑袋拿去向闯王请功去吧！”朱由崧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被砍的不是自己的脑袋一样。
赵虎的手臂猛地一颤，刀刃在朱由崧的脖子上又划出一道血痕。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又被愤怒取代
“本王只有一个要求，活下去。”
朱由崧闭上了眼，等待着快刀斩下。说实话他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特别NB的穿越者，更何况穿到的还是东亚怪物房内最混乱的时候，但如果现在要用他的命来换这些普通士兵的一顿饱饭，他愿意换，但前提是这些人能活下来。
赵虎的刀刃在朱由崧的脖子上轻轻颤抖，鲜血顺着刀锋缓缓流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声音变得嘶哑："你...你真的愿意用自己的命换我们活下去？"
朱由崧缓缓睁开眼，目光平静地看着赵虎："本王说过，只有一个要求，活下去。不仅是你们，还有那些无辜的百姓。如果本王的死能换来更多人的生，那又有何不可？"
赵虎的手臂开始剧烈颤抖，刀刃在朱由崧的脖子上划出更深的伤口。他的眼中闪过痛苦、愤怒和困惑，声音几乎哽咽："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王爷反而比我们这些贱民更在乎百姓的命？"
“因为不该死。”朱由崧继续说着，“大家都是一样的，为了活下去这个目标努力着，无论是吃树皮还是易子而食都只想活下去，这个要求身为皇族不应该无视，也不应该剥夺。”
赵虎的刀刃在空中停滞了片刻，随后猛地收回，他一把将朱由崧推倒在地，转身对着身后的士兵们怒吼："去他娘的刘泽清！福王，从今以后赵虎的命就是你的了，你让老子往东老子绝对不往西，你就是要老子砍了刘泽清那个狗娘养的老子就是拖上老子这条贱命也要砍下刘泽清的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