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囚车上的陌生人

第一章 囚车上的陌生人

松木焦味混着铁锈气息灌入鼻腔，我猛地睁开眼睛，后脑的钝痛让视线里全是跳动的黑点。粗粝的麻绳深深勒进手腕，每一次颠簸都让绳结摩擦出新的伤口，渗出的血珠在清晨的寒气中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晶。

"最后那个，黑头发的小子。"

诺德士兵的钢靴踹在我肋骨上，铁腥味立刻在口腔里漫开。我蜷缩在囚车角落，透过板条缝隙看到天际省特有的铅灰色天空——松树的尖顶像长矛般刺破云层，这不是游戏里简化的贴图，每根松针都在风中颤动，树脂的气味浓得呛人。松脂滴落在囚车地板上，与先前的囚犯留下的血迹混合，形成琥珀般的暗红色斑块。

"这不可能..."我无声地呢喃，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昨晚我还在电脑前调试《上古卷轴5》的MOD，屏幕突然闪烁，VR头盔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最后的记忆是游戏加载界面扭曲变形，那些熟悉的符文从屏幕里爬出来...

身旁的风暴斗篷士兵剧烈咳嗽着，他厚重的毛皮斗篷下露出染血的绷带。"乌弗瑞克大人，"他低声对前排那个高大的诺德人说，"快到海尔根了。"

那个被称为乌弗瑞克的男人转过头来，我这才看清他的面容——浓密的棕色胡须间露出一道狰狞的伤疤，左眼带着可怕的灼伤痕迹。这就是游戏开场CG里的风暴斗篷首领！他的双手被特制的钢铐锁住，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刀。

"保持警惕，"乌弗瑞克的声音低沉有力，"图留斯那个老狐狸肯定准备了..."

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颠簸打断。囚车碾过一块凸起的石头，我的肩膀重重撞在车栏上。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前排那个金发的精灵女子正在无声啜泣，她的耳朵尖证明她是个高精灵，但身上却穿着帝国制式的亚麻囚衣。

海尔根的刑场比游戏里血腥十倍。木质平台上浸透了层层叠叠的血迹，边缘处甚至长出了暗红色的苔藓。刽子手的斧刃在晨光中闪着寒光，斧面上刻着帝国军团的徽记。

"第一个，洛克尔·暴风斗篷！"

一个满脸胡须的诺德大汉被拖上行刑台。他挣扎着吐出口中的破布："为了天际！为了..."

斧刃落下时发出可怕的闷响。头颅滚到我的脚边，眼睛还眨动了两下才失去神采。鲜血从断颈处喷出三米多高，溅到了书记官的白袍上。

"第二个，艾丽西娅·晨星！"

那个高精灵女子被推上前去。她的双腿己经软得无法站立，两个士兵架着她跪在木墩前。当刽子手举起斧头时，她突然用颤抖的声音说："等等，我是梭默大使馆的..."

斧光闪过，她的话永远中断了。我看到她的头颅飞出去时，金色的长发在空中散开，像一朵绽放的花。

"第三个，乌弗瑞克·风暴斗篷！"

整个刑场骚动起来。乌弗瑞克挺首腰板走上刑台，他的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最后停留在远处的山峦上。

"今天你们杀死一个乌弗瑞克，"他的声音洪亮如钟，"明天会有千千万万个乌弗瑞克站起来！"

刽子手举起斧头的瞬间，我注意到云层中有什么东西在移动——那团阴影比山峦还要巨大，而且完全不遵循自然的气流规律。

乌弗瑞克的死刑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打断。那声音像是上千把钢剑互相刮擦，又像雪崩压垮了整片冷港。

奥杜因降临的场景比任何游戏特效都要震撼百倍。它展开的双翼遮蔽了半个天空，每一片鳞甲都有盾牌大小，边缘泛着熔岩般的红光。当它低空掠过刑场时，掀起的飓风将三个帝国士兵卷上高空，他们的铠甲在龙息中像蜡一样融化。

"龙！古老传说中的巨龙！"

托伊格领主——那个在游戏里很快就会死的倒霉鬼——尖叫着后退，却不慎踩到自己拖地的貂皮披风，狼狈地摔倒在地。

奥杜因停驻在要塞塔楼上，它的重量让古老的石砌建筑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当它张开血盆大口时，我看到喉咙深处涌动的不是火焰，而是某种更可怕的黑暗能量。

"Yol...Toor...Shul！"

黑色的龙息席卷整个刑场，被首接击中的士兵瞬间碳化，保持着最后的姿势碎裂成灰。我扑倒在地，感觉到热浪从背上掠过，背后的囚衣立刻燃烧起来。

乌弗瑞克趁乱挣脱了束缚。"风暴斗篷！跟我来！"他捡起地上阵亡士兵的战斧，一斧劈开了拉罗夫的镣铐。

我挣扎着爬起来，发现哈达瓦正在组织帝国士兵建立防线。"平民往要塞撤退！"他挥舞着钢剑指挥，"弓箭手准备火箭！"

要塞内部己经乱成一团。一个年轻的帝国法师正在尝试施展结界法术，但他的手指抖得太厉害，法术能量失控爆炸，炸飞了半边走廊。

"这边！"哈达瓦拽着我冲进一条侧廊，突然停下脚步——前方的天花板己经坍塌，堵死了去路。

就在我们转身时，奥杜因的第二次吐息击中了要塞主厅。冲击波震碎了所有玻璃窗，飞溅的碎片在我脸上划出几道血痕。

我们最终找到了一条被震塌的密道。哈达瓦用剑柄敲开松动的石块，露出后面黑漆漆的山体裂缝。

"快进去！"他推着我往里钻。就在我爬进裂缝的瞬间，一块燃烧的横梁砸在哈达瓦背上，将他击倒在地。

我拼命把他拖进裂缝，发现他的钢甲后背己经严重变形，边缘处甚至熔化了。裂缝深处，我们靠着湿滑的石壁喘息，听着外面持续不断的爆炸声。

"你..."哈达瓦艰难地开口，鲜血从他的嘴角渗出，"为什么救我？"

我正想回答，突然感到口中的智齿剧烈疼痛。一股热流从牙根窜上太阳穴，我的视野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即使在绝对的黑暗中，我也能看清哈达瓦脸上每一道皱纹。

而他，正惊恐地看着我的眼睛："你的眼睛...在发光..."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