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玉兰走后，江春风看着炕上玩得不亦乐乎的谢招娣和芽芽，连嘴里的瓜子都不香了。
这可是张玉兰用盐炒的，江春风最爱吃了，一次能吃一斤，嘴起泡上火都拦不住。
张玉兰走之前再三叮嘱，让江春风不要带孩子出去，一切事情等她回来再说。
但现在看这样的场面，江春风实在是发愁。
他看出来张玉兰喜欢芽芽，动了把孩子留在家里的心思。
前天说孩子冻着了，昨天说带孩子洗澡，今天得亏是去了他二姐家，不然还指不定又有什么理由呢。
谢招娣来这儿，江春风可以理解，就算张玉兰打算以后一首养到谢招娣出嫁，江春风也没有怨言。
毕竟那是他亲外甥女。
可芽芽这小孩，来路不明的，实在让江春风心里不安。
谢招娣手脚并用，趴在炕上，“我是大老虎，嗷呜~”
江春风很想说，外甥女这更像是是大灰狼，仰头那个姿势像极了。
“咯咯咯咯，咳咳咳...”芽芽被谢招娣逗笑，笑得都咳嗽了。
“小昭，芽芽，你俩先别玩了。”江春风拍了拍手里的瓜子屑，站起身，“我带你们出去...买冰糖葫芦吃。”
江春风想到个迂回的办法，借着买糖葫芦的名义，把俩孩子带到公安局去。
到时候让公安局给芽芽寻个好去处。
他听张玉兰说了，芽芽之前住的福利院，可能不太好，那就换一家，余城也不是只有一家福利院。
总之，芽芽不能留在家里。
谢招娣盯着江春风，目光中带着点审视。
江春风不敢跟外甥女对视，他藏不住事儿，谢招娣又鬼精着，指不定就看出来他另有目的了。
“来，芽芽。”谢招娣冲着芽芽伸手，芽芽朝她爬过来。
谢招娣把芽芽抱在怀里，贴了贴脸蛋，柔软的触感让她觉得十分惬意。
“小舅，你要请我们吃糖葫芦，那当然好了，你买回来就行啊。”谢招娣打了个哈欠，“我俩在家等你。”
江春风急了，“那怎么行？你们俩小孩在家我不放心。”
谢招娣小大人似的开口，“小舅，你出去把门锁好就行了，我们俩在家，安全着呢。”
江春风没辙了，只好摊牌，“小昭，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芽芽在咱家不是多双筷子的事情，她的身份不明，就算...咱们要领养，也得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儿，你说是不是？”
芽芽听到江春风的话，脖子缩了缩，两只小胖手捏住了谢招娣的胳膊。
她很想说，她不是野孩子，只是被送到福利院了。
如果福利院的其他人友好一些，她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不会乱跑的。
可是福利院很可怕，福利院里的人也可怕。
她不想回去。
“小舅，你还知道规章制度？”谢招娣不禁咋舌，“我今天才觉得你像个文明人了，跟外头那些二流子有点区别。”
“你别跟我贫嘴，这样，咱们去公安局问问，听公安的，总不会错了吧？”
谢招娣有点动摇，“可...外婆还没回来呢。”
“你外婆有事儿，咱们把事情问清楚，省得她再跑一趟。”
江春风眼神真诚，难得收起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
谢招娣看着芽芽，下定决心道：“芽芽，咱们去找公安，好吗？”
她心里还有别的想法，如果那个福利院真的存在问题，找公安肯定能查出来。
到时候可以避免更多的孩子受苦。
芽芽哭丧着一张小脸，点了点头。
谢招娣以为芽芽是害怕回到福利院，连忙解释道：“你放心，姐姐和小舅不会随便把你送回福利院的，我们得找公安叔叔，把事情查清楚。”
“姐姐，我跟你们去。”芽芽小声开口。
谢招娣捏了一把芽芽的肉脸蛋，“芽芽真乖，一会儿让小舅给咱们买冰糖葫芦吃！”
三人走着去了公安局。
快要到门口的时候，谢招娣转过头，对江春风严肃道：“你到时候不许自作主张，我来说。”
江春风哭笑不得，小屁孩还有大道理。
不过他遵守承诺，“行，你说，我补充，好吧？”
谢招娣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芽芽戴着谢招娣小时候的蓝色毛线帽，还有张玉兰的棕色脖套，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
到了门口，谢招娣冲着门卫大爷喊道：“爷爷你好，我想找公安问点事儿。”
“你们是要报案呐，还是有线索？”门卫大爷推了推眼镜，没把谢招娣的话当回事儿。
江春风看出门卫大爷的想法，开口道：“大爷，是这样的，我们想要提供线索，有关于第一福利院的。”
门卫大爷眯起眼，“第一福利院？据我所知，最近可没有什么关于第一福利院的案子。”
“那个...第一福利院可能存在霸凌现象，您让我们进去，找公安同志反映一下情况。”
芽芽听到谢招娣和江春风都这么说，觉得自己也得出一份力。
“爷爷，我想反映情况！”芽芽喊着，不过因为脖套的阻碍，声音有些闷。
门卫大爷起身，这才看到刚才说话的小姑娘，手里还牵着一个小胖丫。
“是你在说话？”
芽芽蹦了一下，“是我，爷爷，我们来反映情况。”
刚才她还有些不敢说话，毕竟这里是公安局。
但现在，芽芽想要争取一下。
门卫大爷又打量起这三人，感觉跟闹着玩一样，没一个靠谱的。
第一福利院也算市里有名的福利院了，怎么可能有霸凌的现象？
要是有，还能开这么久吗？
据他所知，第一福利院几年前，可是得过先进单位的。
“天这么冷，你还是带孩子回去吧。”门卫大爷摆摆手，想把三人打发了。
真让这一大两小进去了，只能是浪费时间，毫无意义。
这会儿，一位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他脚步沉稳，左脸上的一道疤十分显眼。
“祝队长！”门卫大爷换了脸色，赶紧迎出来，要给祝耀民打开门。
祝耀民看向三人，“你们是来报案的吗？”
在看到谢招娣的时候，祝耀民眸光闪了闪，“小昭？”
“祝爷爷！”谢招娣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碰上您可太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