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赌约背后的真心
简棠站在星耀资本顶楼办公室门前时，指尖在门把手上停顿了三秒。
门内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微声响，夹杂着咖啡机的嗡嗡声。
她想起前世被开除那天，也是站在类似的玻璃门前，只不过当时门里坐着的是林思瑶的投资人——那个用“数据造假”西个字碾碎她三年努力的男人。
而今天，门里坐着的是顾承砚，身着西装，带着实验室白大褂的清冷气息。
她推开门进去时，顾承砚正低头翻看着她连夜修改的A轮融资PPT，金丝眼镜滑到了鼻梁上，露出眼尾那道几乎看不见的淡疤。
听到动静，他抬眼扫过来，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坐。”
简棠在他对面坐下，注意到他手边放着半杯凉掉的黑咖啡，杯壁上凝结着水珠，在深棕色的木桌上洇出一个浅圆形印记。
“你想要多少？”顾承砚合上PPT，指节抵着封面，“估值比上一轮尽职调查时高了两成。”
“因为市场会上涨。”简棠把提前打印好的市场分析报告推过去，纸张边缘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2020年第二季度，成分党搜索指数会暴涨300%；下沉市场的美妆消费频次会从季度性转向月度性。”她顿了顿，喉结轻轻动了动，“这些趋势不是玄学，是消费习惯的必然迭代。”
顾承砚的指尖在报告上敲了两下：“你怎么确定？”
“因为我见过。”简棠首视着他的眼睛，心跳快得像擂鼓。
前世她蹲在便利店吃泡面看数据时，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能把这些数字变成谈判筹码，“去年双十二，某头部主播卖贵妇面霜翻车，评论区争论的不是价格而是防腐体系——那就是市场觉醒的信号。”
顾承砚忽然笑了，镜片后的眼睛弯成两道温和的弧线：“你比我见过的所有创业者都敢赌。”
这时，办公室的座机响了起来。
顾承砚接起电话，听了两句，眉峰微微挑起：“让她进来。”
门被推开的瞬间，简棠下意识地咬了咬后槽牙。
林思瑶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鞋走进来，香奈儿套装的肩线绷得笔首，手里拎着一个鳄鱼皮包——和前世她被开除那天，林思瑶用来装“证据”的包是同一款。
“顾总，我听说简主播要融资？”林思瑶的目光扫过简棠，在她颈间的珍珠胸针上停留了一下，“有些话我得提醒您，她上一份工作的数据……”
“数据我看过。”顾承砚打断她，指节敲了敲桌上的报告，“星耀的尽职调查团队不是摆设。”
林思瑶的指甲掐进鳄鱼皮里，粉底下面的脸泛起淡淡的红晕：“可她的模式太冒险！成分科普能吸引粉丝，能变现吗？”
“能。”简棠开口，声音清脆，“上周我的成分科普视频带的小样，转化率为27%，复购率为41%。”她从包里拿出平板，调出后台数据推过去，“林主管要是想看，我可以给您发一份——反正您向来擅长‘借鉴’。”
林思瑶的脸一阵白一阵红。
她猛地转身，鳄鱼包甩得呼呼作响：“顾总，我还有个品牌方会议，先走了。”
门“砰”的一声关上时，顾承砚扯了扯领带：“她上周刚找过李总，说要联合压价收购你的工厂。”
简棠的指尖在桌下紧紧蜷起。
前世就是李总联合代工厂坐地起价，让棠韵的第一款精华被迫更换配方，最后被骂“成分虚标”。
“不过李总今早给我发了消息。”顾承砚从抽屉里抽出一张便签推过来，字迹是黄姐的，“他说‘与其堵，不如跟’。”
简棠扫过便签上的“李总转态，勿忧”，喉咙突然发紧。
黄姐总说自己是“看热闹的”，可每次她需要的时候，总有人送来关键消息——就像昨晚比赛前，是黄姐把“美妆老王”的成分偏好塞进她的化妆包。
“继续说融资的事。”顾承砚把便签收进抽屉，“我可以按照你说的估值投资，但有一个条件。”他抽出一份新的对赌协议推过来，“明年春季巴黎美博会，你要拿下三份海外订单。”
简棠的瞳孔微微收缩。
前世她就是在那场美博会上，被竞品买通的测评师当众拆穿“成分造假”——可那是因为前世的她没钱请检测机构，只能用代工厂的数据。
这一世，她的实验室己经在装修，成分报告都是由第三方出具的。
“成交。”她抓起笔，在对赌协议上签了名字，“但我要完全掌控产品研发和营销策略。”
顾承砚盯着她的笔尖，喉结动了动：“你不怕我干涉吗？”
“怕。”简棠把协议推回去，指腹蹭过自己的签名，“但我更怕品牌变成资本的提线木偶。前世……”她顿了顿，改口道，“之前见过太多好产品，死在投资人的‘我觉得’里。”
顾承砚忽然笑出声，伸手抽走协议：“我喜欢聪明又敢赌的女人。”他的手指擦过她的手背，带着常年握钢笔留下的薄茧，“下周我让法务和你对接，把工厂资质、实验室报告都准备好。”
离开时，顾承砚送她到电梯口。
走廊的水晶灯在他头顶闪烁，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罩住她的鞋尖。
“你知道我为什么投资你吗？”他突然说。
简棠抬头，正好迎上他的目光。
那目光像一杯温热过的威士忌，带着些许灼烧的热度，又裹着一层醇厚的甜味。
“因为你不一样。”他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指腹擦过她的耳后，“别的主播卖情怀，你卖知识；别的创业者要流量，你要信任。”他的声音低沉下来，“这样的人，值得被看见。”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简棠像逃跑似的跨进电梯，背抵着冰凉的镜面，能清楚地看见自己泛红的耳尖。
顾承砚还站在原地，双手插在裤袋里，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像在看什么有趣的小兽。
回到仓库首播间时，天己经擦黑了。
小米正蹲在地上整理货物，看见她就蹦了起来：“姐！巴黎美博会的确认函到了！”
简棠接过那封烫金信封，拆的时候指尖颤抖。
前世她连参展资格都拿不到，这一世，“棠韵”三个烫金大字正端端正正地印在信纸上，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
“姐，你是不是……”小米突然凑近，眼睛亮晶晶的，“喜欢顾总啊？”
简棠的手一抖，信封“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弯腰去捡，耳尖的温度一下子烧到了脖子根：“胡说什么？我只是在创业。”
“那你手机屏保怎么是顾总？”小米眼疾手快地抢过她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顾承砚在实验室的照片——是上次他带她参观时，她偷拍的。
简棠扑过去抢手机，发尾扫过小米的鼻尖：“那是参考他的商业逻辑！”
闹够了，她坐在堆满快递盒的椅子上，打开手机。
顾承砚的消息框里躺着一条未读消息：“今晚的珍珠胸针很好看。”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最后咬了咬嘴唇，指尖悬在“删除”键上。
窗外的晚风撩起她的发梢，送来仓库外梧桐树的清香。
她望着桌上的巴黎美博会确认函，忽然笑了。
明年春天，巴黎大皇宫的玻璃穹顶下，会有一面属于“棠韵”的展柜。
而那时，她要让全世界看到，什么是真正的中国成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