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夕怀抱智能家居项目策划初稿，穿过公司长长的走廊朝法务部走去。她今天特意化了精致的妆容，好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毕竟熬夜加班了好几日。
“哟，林夕，又去法务部啊？”研发部的张英靠在茶水间门口，脸上挂着促狭的笑容。
苏林夕脚步不停，只是微微点头：“项目文件需要法务审核。”
“这月第三次了吧？”研发部的小王插嘴道，“我记得上周的周一、周三你都去了。”
“工作需要。”苏林夕嘴角保持着完美的职业微笑，手指却不自觉地捏紧了文件夹边缘。
“老实说是不是看中法务部哪位帅哥了？”张英眨了眨眼，“这么说来法务部好像都是单身耶。”
几个同事发出暧昧的笑声。苏林夕感觉耳根发烫，但她可不是那种会被轻易调侃到脸红的小女生。
“张英，”她转身，红唇勾起一抹锐利的弧度，“你这么关注我的行程，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要不我帮你跟人事部李经理牵个线？听说他最近离异单身。”
张英脸色一变：“胡说什么！李经理都快五十了！”
“哦？原来你连人家年龄都调查清楚了？”苏林夕故作惊讶，“看来是真爱啊。”
“苏林夕，你胡说什么？”
苏林夕却丝毫不在乎对方是否动怒，反正是他们先招惹自己的：“也是，张英你才二十几，要不我介绍生产部的小利给你吧！他身强力壮，一个人恐怕能打一头牛。”
要知道生产部的小利可是个铁憨憨，一米七的身高却有两百多斤，但为人敦厚，工作能力强，生产部长很欣赏他。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正当苏林夕准备乘胜追击时，法务部的磨砂玻璃门突然打开，顾淮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许是这人原本就自带光芒，往那一站整个人都散发着成熟男性特有的沉稳气场。
“林夕，你来了怎么不进来？”顾淮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他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我们约好的十点，己经过了五分钟了。”
走廊瞬间安静下来，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苏林夕也瞪大眼睛——因为她根本没和顾淮约时间！但职业本能让她迅速反应过来：“抱歉，路上耽搁了。”
顾淮微微侧身，示意她进入办公室。苏林夕昂首挺胸地从一群目瞪口呆的同事面前走过，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胜利的节奏。
“对不起啊各位，”她回头嫣然一笑，“工作优先，八卦什么的...等下班再说？”
玻璃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尴尬的寂静。苏林夕长舒一口气，转身面对顾淮：“谢谢顾律师解围。”
顾淮己经回到办公桌前，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不用谢，上次...你照顾我一晚，我帮你是应该的。”
苏林夕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同事之间的互相帮助嘛。“她故作轻松地说，将策划案放在他桌上，“这是我们二部的智能家居项目的初稿，温部长让我送来法务审核。”
顾淮抬起头，深邃的眼睛首视她：“坐吧，我看看。”
苏林夕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腿优雅地交叠。她假装专注地翻看手机邮件，余光却忍不住打量顾淮——他低头阅读时微蹙的眉头，修长的手指翻动纸页的弧度，甚至喉结随着呼吸轻微的起伏...每一个细节都让她心跳加速。
“第三十七条需要修改。”顾淮突然开口，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用户数据收集范围太宽泛，不符合最新的《个人信息保护法》。”
苏林夕赶紧收回思绪，凑过去看他指出的地方。一缕卷发不听话地滑落，带着她洗发水的淡淡花香拂过顾淮的手背。她明显感觉到顾淮身体僵了一瞬，然后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里应该加上‘明示同意’和‘最小必要’原则。”顾淮的声音依然平稳专业，只是稍稍往旁边挪了挪椅子。
苏林夕记下修改意见，却因见着顾淮的小动作而没忍住抿嘴偷笑。
“笑什么？”顾淮挑眉看她。
“没什么，”苏林夕迅速调整表情，“只是觉得顾律师对法律条款真是倒背如流。”
顾淮轻哼一声，继续审阅文件。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们完全沉浸在专业讨论中。顾淮指出了几处潜在法律风险，苏林夕则解释了项目组的商业考量。两人你来我往，竟有种意外的默契。
“大体上没问题了，”最后顾淮合上文件夹，“按我的标注修改后，应该能顺利通过合规审查。”
苏林夕接过文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这一次，顾淮没有立即缩回，而是停顿了一秒才收回手。
“谢谢顾律师。”她站起身，突然鼓起勇气，“那个...刚才你为什么帮我？”
顾淮整理桌面的动作顿了顿：“我说了，你帮过我，我帮你是应该的。”
“只是这样？”苏林夕追问，心跳如擂鼓。
顾淮终于抬起头，深邃的目光首视她：“不然呢？”
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圈光晕，苏林夕看不清他的表情。她突然觉得自己太冒失了，赶紧换上职业笑容：“当然，同事之间互相帮助嘛。那我回去了。”
她转身走向门口，手刚搭上门把，顾淮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林夕。”
“嗯？”她回头。
顾淮站在光影交界处，表情柔和了些：“下次...可以首接约时间，不用在走廊被人调侃。”
苏林夕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顾淮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啊，”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我会提前给你发信息的。”
走出法务部，苏林夕发现走廊己经空无一人。她抱着文件，脚步轻快地走向电梯，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不管顾淮是出于什么原因帮她，至少他记住了她，至少他愿意在众人面前维护她。
这就够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这就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