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盯着右手掌心，那个星形印记中央的黑洞己经扩大到豌豆大小。透过它，他能看到下方桌面的木纹——不是简单的孔洞，而是一个微型的空间通道，连接着未知的维度。三周前从上海回来后，这个变化就开始加速。
"别一首盯着看。"周教授的声音从实验室另一端传来，"会加深精神连接。"
许明握起手掌，阻断那令人不安的视野。阈限学会东亚分部的实验室比上次来时多了几台新设备，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透明隔离舱，里面悬浮着从上海公寓收集的空间异常样本。
"测试结果出来了。"苏雨晴拿着平板走过来，眼镜反射着屏幕的蓝光，"你的印记活性增加了300%，但组织同化速度也同比上升。按照这个曲线..."她调出一个图表，"最多两个月，空洞就会覆盖整个手掌。"
许明喉咙发紧："然后呢？"
"然后你会开始像陈教授那样，部分身体转入间隙空间。"周教授放下手中的仪器，"不过我们有了新发现。"
他示意许明跟到主屏幕前。画面上是许明印记的量子扫描图，周围环绕着复杂的能量纹路。
"看这个波形模式。"周教授放大图像，"你的印记不仅是标记或钥匙，还是个接收器。它在持续接收来自间隙空间的某种信号。"
"林雨？"许明脱口而出。
"或者陈教授，或者其他被困者。"周教授调整参数，图像变成一段频谱，"如果我们能破译这个信号..."
苏雨晴突然打断："周教授，北京分部刚发来紧急报告。朝阳区那座废弃教堂—就是施密特设计的那座—出现异常活动。两名城市探险者失踪，监控拍到墙壁'吞没'他们的瞬间。"
许明右手一阵刺痛，这次伴随着清晰的方位感——东北方向，约1200公里外，某种与静园同源的异常正在活跃。
"我也感觉到了。"他握紧右手，"比上海强烈得多。"
周教授快速调出教堂资料："圣米迦勒堂，1936年建成，1950年代关闭。施密特在中国的最后一个项目，比静园晚十三年，比上海公寓早九年。"他转向许明，"这意味着什么？"
许明思索片刻："如果施密特在不断改进设计...这座教堂可能是他最成熟的作品。"
"也是最危险的。"周教授抓起外套，"我们两小时后起飞。苏小姐，准备三级遏制装备。许明..."他犹豫了一下，"你可以选择留下。印记活性这么高，接近强异常点风险太大。"
许明摇头："我能感知到它，它也能感知到我。逃避没用。"他看向自己逐渐透明的掌心，"何况时间不多了。"
飞机上，许明翻阅着教堂的资料。黑白照片中的圣米迦勒堂有着突兀的尖顶和不对称的侧翼，明明是哥特复兴风格却给人一种不安的违和感。某些角度下，阴影形成奇怪的图案，像是...符号？
"发现什么了？"苏雨晴凑过来。
许明指着照片背景："这些阴影线条，像不像静园地下的符号？"
苏雨晴调整图片对比度，倒吸一口气："不是像，就是同一个！看这个转角—"她放大一处细节，"典型的非欧几里得空间标记。施密特把它伪装成装饰线条！"
周教授从前排转过头来："更糟的是这个。"他递过另一份文件，"失踪的两个年轻人不是普通探险者。他们是一个叫'寻门人'的古老组织成员。"
"寻门人？"许明皱眉。
"世代寻找并试图打开空间通道的狂热分子。"周教授压低声音，"中世纪欧洲就有他们的踪迹，曾被称为'门徒会'。1930年代，他们与纳粹的'祖先遗产研究会'有过合作。"
许明想起上海公寓里那个差点吞噬周教授的"空间伤口"："你认为他们在尝试激活教堂的'门'？"
"很可能己经部分成功了。"周教授面色凝重，"所以才会有人失踪。"
飞机降落时，许明的右手突然剧烈疼痛，空洞边缘放射出细小的光纹。透过舷窗，他看到了—不是北京城的灯火，而是远处一座笼罩在诡异光晕中的尖顶建筑。
"它醒了。"许明咬牙道，"教堂的'门'正在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