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流声里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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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洞房花烛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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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电流声里的陌生人
作者:
吹蜡烛
本章字数:
7146
更新时间:
2025-07-08

鼓乐声渐歇时,唐羽谣的指尖仍在微微发颤。裴砚之扶她下轿的手掌宽厚温热,玄色蟒纹衣袖扫过她沾满尘土的嫁衣裙摆,不动声色地将那些窃窃私语隔绝在外。她仰头望着朱红喜幔下的鎏金香案,檀香烟缭绕间,恍惚又见御叶公主那张狂的笑靥。

"一拜天地——"

礼官拖长的唱喏惊得她身形一晃,却被身侧人稳稳托住腰肢。裴砚之垂眸凝视她发间歪斜的凤冠,眼底翻涌的暗潮化作一抹极淡的笑意:"莫怕。"这两个字混着沉水香的气息落在耳畔,让她攥紧嫁衣的手悄然松开。

"二拜高堂——"

唐羽谣转身时,瞥见台下被侍卫押着的柳明轩。青年苍白的脸上满是懊悔与不甘,母亲用绣帕捂着嘴泣不成声,父亲背着手站在阴影里,鬓角新添的白发在烛火下泛着银光。她忽然想起偷溜出府那日,小陶替她簪花时说的那句"凤冠霞帔,一生一次",眼眶蓦地发烫。

"夫妻对拜——"

裴砚之的身影笼罩下来时,唐羽谣看清他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翳。交拜的刹那,她闻到他衣襟残留的血腥气——那是为救她取雪参时留下的箭伤。红绸喜帕滑落的瞬间,两人指尖相触,她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混着殿外重新响起的爆竹声。

红烛高烧,将窗棂上的喜鹊登梅剪影投在锦绣喜帐上。唐羽谣揉着酸痛的腰肢,凤冠上的珍珠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摇晃。新来的丫鬟垂手立在紫檀妆奁旁,声音细若蚊呐:"小陶姐姐因白日冲撞了公主,现下正在敷药,夫人若有吩咐......"

"她伤得重不重?"唐羽谣猛地转身,嫁衣上的金线牡丹勾住了帐钩。得知小陶只是皮外伤,她才松了口气,朝那怯生生的丫鬟招招手:"小叶,来帮我捶捶背,这坐姿腰都要折了。"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环佩相撞的清脆声响。唐羽谣慌忙坐首身子,发间金步摇跟着一颤。雕花木门吱呀推开,裴砚之玄色吉服上还沾着零星的酒气,腰间羊脂玉珏却泛着温润的光——正是她今日慌乱中死死攥住的那块。

"都退下罢。"他挥退丫鬟的声线比平日低沉三分,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跳跃。红盖头被玉如意挑起的瞬间,唐羽谣猝不及防撞进一双亮得惊人的眸子,似淬了寒星,又燃着簇簇火苗。

裴砚之喉结微动,目光扫过她被凤冠压出红痕的额角,还有嫁衣上几处勾破的蹙金绣线。他忽然低笑出声,指尖轻轻拂过她发间歪斜的绒花:"早知如此,该让你坐着行礼。"温热的呼吸掠过耳畔,唐羽谣这才发现,他眼底藏着比婚宴上更汹涌的暗流。

唐羽谣望着他似笑非笑的眉眼,脸颊蓦地烧起来,脱口道:"你、你突然把人都支走,我......"话未说完,却见裴砚之以拳抵唇掩住笑意,烛光将他耳尖也染得绯红。

"是本王思虑不周。"他垂眸盯着她发间晃动的珍珠,喉结又滚动了下,"那让她们再进来伺候,我先去沐浴更衣。"转身时衣袂带起一阵风,卷得案上合卺酒的红绸微微扬起。

待他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唐羽谣才敢长舒一口气,抬手扇着发烫的脸颊。铜镜里映出她凌乱的云鬓和晕开的胭脂,想起方才他灼灼的目光,心跳又不受控地乱了节拍。丫鬟们重新进屋时,她正对着合卺酒出神,耳尖通红地嗔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快帮我卸了这身行头......"

三更鼓沉沉敲过,新房里红烛泪盈。唐羽谣侧卧在绣着并蒂莲的锦被里,青丝散乱地铺在月白鲛绡枕上,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浅阴翳。白日里凤冠的沉重与抢亲的闹剧耗尽了气力,此刻呼吸绵长安稳,偶尔呓语一声,带着几分娇憨。

裴砚之斜倚在床榻另一侧,玄色中衣松松垮垮系着,露出半截劲瘦的腰线。他支着手肘,目光如同最上等的云锦,一寸寸抚过她泛红的脸颊、微微嘟起的唇珠,还有颈间若隐若现的淡青蛊毒痕迹。指尖悬在她发间又缓缓收回,生怕惊扰这只好不容易栖落的蝶。窗外夜风穿廊而过,卷着远处零星的更漏声,他却觉得满室静谧里,唯余自己如雷的心跳。

而此时的丞相府内,夜色如墨般浓稠。柳明轩跪在祠堂冰凉的地砖上,单薄的中衣被冷汗浸透。香案前,父亲阴沉的面色比摇曳的烛火更骇人,苍老的手指死死攥着家法,青筋暴起:"逆子!当街劫婚,你可知罪!"柳姨太蜷缩在厢房角落,素白纱帘将她哭花的妆容笼在阴影里,面上还留着掌掴后的红痕,唯有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

夜风卷着残叶掠过王府朱墙,将两处截然不同的悲欢悄然隔断。裴砚之终是轻手轻脚为唐羽谣掖好滑落的锦被,指尖擦过她微凉的手背时,忍不住多停留片刻——仿佛这样,就能将白日里她颤抖着抓住自己的温度,永远镌刻在掌心。

裴砚之的动作轻若拂羽,俯身时衣袂掠起细微的沉水香。那气息萦绕在唐羽谣鼻尖,让她无意识蹙了蹙眉。温热的唇落在她微凉的额间,如同春雪融于掌心,转瞬即逝。月光穿过茜纱窗,将他半跪在床沿的身影拉长,温柔地覆住锦被下蜷缩的人。

唐羽谣的睫毛忽而剧烈颤动,陷入混沌梦境。白雾散尽时,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生疼。她躺在惨白的病床上,手机屏幕幽光映着凌晨三点的数字,锁屏壁纸正是家中窗前那株开得烂漫的樱花树——昏迷前耳机里流淌的旋律,此刻化作心电监护仪单调的滴答声。

“谣谣!”母亲扑到床沿,鬓角霜色刺目,“医生说你突发脑电波异常...”粗糙的手抚过她面颊,触感真实得令人心慌。唐羽谣猛地抚向心口,那里没有蛊毒噬咬的钝痛,亦无裴砚之掌心烙下的温度。窗外暴雨如注,路灯在狂风中摇晃成模糊光斑,她望着玻璃上自己苍白的倒影,大婚那日他眼底滚烫的星火骤然灼上心头,泪水毫无预兆地漫出眼眶。

现实世界的闹钟骤然嘶鸣!

唐羽谣惊喘着睁眼,鲛绡帐顶的并蒂莲纹在黑暗中浮动。身侧传来均匀呼吸,裴砚之不知何时己卧于枕畔,月色为他侧脸镀上银边,长睫垂落如栖息的蝶。她颤抖着伸手触碰他下颌新冒的青茬,指尖传来温热的实感,这才惊觉亵衣己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脊背上。

“咳...”她慌乱后退撞上冰凉床柱,锦被滑落肩头,露出半截银线勾勒的莲瓣。忙不迭拢紧衾被时,月光斜斜切开床榻,将裴砚之微蹙的眉峰映得冷冽。

“怕我?”他支肘起身,玄色中衣领口滑开,锁骨处淡红箭痕在幽光下若隐若现——白日里为她挡下的冷箭。嗓音裹着未散的睡意,却似细针扎进唐羽谣心尖。

“不曾!”她急急别过脸,发间残存的茉莉香混着他衣上雪松气息,搅得气息紊乱。梦里医院顶灯刺目的白、母亲眼底蛛网般的血丝仍在灼烧视网膜,身畔真实的体温却烫得她几乎蜷缩,“只是...只是魇着了。”

裴砚之忽而逼近,指腹擦过她眼下淡青。唐羽谣浑身僵首,却见他眸底翻涌的暗流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带着无奈与纵容:“若还心悸,便靠过来些。”掌心裹住她冰凉的手指,按在自己心口,“听听这声响,可还比梦境真切?”

雕花窗外梧桐影乱,公主府寝殿内烛火飘摇。御叶公主蜷在堆金砌玉的软榻上,鬓边累丝金凤早歪斜,珠翠映着烛光散落一地寒芒。三日水米未进的面容枯槁如纸,唇瓣干裂渗出血珠,唯有一双眼死死钉在墙上那幅将军戎装画像上,癫狂与执念在眼底沸腾。

“殿下,求您用些燕窝...”侍女捧着玉碗跪在满地狼藉中,话音未落便被玉枕砸中!甜腻的粥羹混着瓷片飞溅,御叶赤足踩过黏腻的糕点残渣,广袖扫落满案珍馐,镶宝护甲在紫檀案面刮出刺耳锐响。

“滚!通通滚出去!”她披散着长发扑到门边,染着丹蔻的十指疯狂拍打门板,“放我见裴砚之!我要他亲眼看着——没有我御叶,他此生休想安宁!”

门外铁甲森然,将军府亲兵如铜墙铁壁。御叶突然抓起妆台上的金剪抵住颈侧,锋刃瞬间刺破雪肤,血线蜿蜒没入衣领:“去禀告父皇!若再囚我于此...”凄厉尖叫划破死寂,惊起檐下寒鸦扑棱棱撞向墨色天幕,“我便血溅三尺,让全天下看看皇家如何逼死嫡公主!”

赤足踏过琉璃碎片,绣金凤尾裙裾拖曳着猩红果酱。御叶攥着金剪的指节青白凸起,凌乱发丝黏在染血的面颊,眼瞳里最后一丝清明寸寸碎裂。她如困兽般在殿内疾走,忽然盯着菱花镜中扭曲的人影痴痴低笑,笑声渐次拔高,最终化作歇斯底里的尖啸。

“殿下!”贴身侍女小环哭喊着扑来,却被她反手掼向十二扇紫檀屏风。鎏金凤凰在剧烈震荡中羽翼扭曲,映出御叶唇角咧开的森然弧度:“裴砚之!这是你欠我的!我要你永生永世记得今日——”

金剪再度刺向咽喉的刹那,殿门轰然洞开!老嬷嬷带着侍卫涌入,御叶猛然旋身,染血的凶器划出冷弧。烛火在她充血的眼瞳里明灭:“谁敢近前!”嘶吼的尾音却因力竭而颤抖飘忽。

僵持间,老嬷嬷倏然跪倒,双手高举一封素笺,涕泪横流:“公主!王爷...王爷送信来了!”御叶身形骤僵,金剪哐当坠地。她踉跄扑去夺信,指甲在洒金笺上刮出凌乱痕印。待看清那铁画银钩的寥寥数语,双膝一软跌坐于污秽之中。羊皮信纸被汹涌泪水浸透,墨迹晕染如垂死蝴蝶的翅,最终只余压抑的呜咽在空寂殿宇间盘旋不去。

更深露重,丞相府祠堂的青铜兽炉吐出最后一缕残香。柳明轩跪在冰冷地砖上,单薄中衣早被冷汗浸透。戒尺带着风声抽在脊背,他咬紧牙关咽下闷哼,目光却死死盯着供桌下阴影——那里藏着一枚染血的蓝牙耳机,金属外壳正幽幽反着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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