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房医生的叩诊锤停在苏晚右膝上方："肌肉萎缩这么严重，受伤后没做过复健？"见患者沉默，转头对程砚礼解释："股西头肌萎缩伴随踝关节畸形，建议联系康复科会诊。"
护士撩起病号服换药时，程砚礼起身离开。转身时，镜面反射里仍看见她后腰的异样——巴掌大的皮肤呈暗红色褶皱，像是被沸水浇过后强行愈合的伤疤，还有几个烟痕不规则的排列着。
基因鉴定中心的冷光灯在玻璃幕墙上折射出幽蓝，程砚礼将密封袋推过窗口。封装标签印着"苏晚-急诊科3床"的血样旁，躺着枚微型U盘——里面存着林绾生前留在梳妆刷上的DNA数据。"请加急做亲缘性对比，我需要今天晚上拿到电子版报告。"他敲了敲价目表最底行的加密服务项。
走廊消毒水味被血腥气刺破时，程砚礼正核对检测回执上的假名。病房方向突然爆发的玻璃碎裂声让他瞳孔骤缩，拇指无意识碾碎了袖口残留的血痂。
苏晚蜷缩在墙角和护士对峙，地板上散落着撕碎的知情同意书。"让我出院！"她喉咙还带着勒伤后的嘶哑，"反正回去也是被打死..."。
程砚礼跨过满地狼藉，抽出胸袋里的律师证："我是她的临时监护人。"转头对吓呆的护士补充："请准备镇静剂，谢谢。"白大褂们退出去后，他单膝跪在瓷砖上，捡起染血的玻璃碴，声音清冷的道：“如临时监护期间，监护人认为被监护人的精神状态无法支持自主行为，可酌情延长监护时间。”当确认床上的女人在镇定剂的作用下安静下来后，男人转身出了病房。
程砚礼将出院小结折成纸船时，输液管正在苏晚手背上抽出最后一道红痕。她盯着那艘停泊在缴费单上的小船，船舷处两万三千元的数字被折痕劈成两半。
“呵，一个晚上就两万三，把我拆开来卖了够不够还你？”苏晚的脸上带着讥讽的笑。
"出院后去哪？我送你。"程砚礼没有理会她的表情。苏晚扯掉手腕残留的医用胶布，胶质层在指甲缝里卷成灰白的茧："这就不用程大律师操心了。"说着将头别了过去。
钢笔尖戳破船帆，墨迹在雪白床单上晕开蜘蛛状的黑斑。"需要我提醒苏女士，你现在既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手机，而且资产是负数吗？ "
"......"
"我的别墅缺一个短期家政，月薪六千，还包吃包住。"程砚礼从口袋中抽出张门禁卡，"苏女士要不要考虑一下？"
“驻家的家政，还有什么特殊要求，需要给你暖床吗？”苏晚挑眉道。
“如果我的当事人希望，当然也可以。” 程砚礼的脸上任然挂着职业性的微笑，但这笑容却让苏晚有一种飞虫落入蛛网的感觉。
“算了，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糟的吗？”想到这里，苏晚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