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理寺
昏暗的牢房内,潮湿霉味与刺鼻的血腥气息交织缠绵,令人窒息…
赵明诚紧咬牙关,用尽力气搀扶着虚弱无力的母亲,让她背靠在布满青苔与裂痕的石墙上,寻求一丝支撑与慰藉,两人身影在摇曳的微弱烛光下显得格外无助与凄凉。
妇人鬓发散乱,素色囚衣上沾着干涸的暗红血迹,被铁链锁住的手腕仍维持着世家主母的仪态,只是望向铁窗外那方狭小月光的眼神,早己失去往日从容。“诚儿...”赵母忽然攥紧儿子的衣袖,嘶哑嗓音里带着惊颤。
甬道尽头传来金丝绣鞋踩踏枯草的声音,牢门伴随着铁链的刮擦声,随即被打开…
闫悠悠披着火狐毛滚边斗篷,闲庭漫步的跨了进来,狱卒提着灯笼照出她发间颤巍巍的东珠步摇,暖黄光影里那张俏脸依旧清丽可人,全然没有先前在狱中时的狼狈。
“母亲当心。”赵明诚将母亲往身后护了护,却在看清妻子手中物件时瞳孔骤缩——那支他亲手雕刻的檀木簪,此刻正被闫悠悠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细碎木屑随着她指尖转动簌簌飘落。
狱卒谄笑着跟着身后,闫悠悠抬手掩鼻,嫌弃地避开墙角蜷缩的赵邑。
曾经威震六部的工部尚书如今蜷缩在草堆里抽搐,溃烂的伤口在流脓,她却用绣鞋尖踢了踢对方流血的脚踝:“父亲不是一向眼高于顶,对衣食住行最为讲究吗?怎么如今倒像是阴沟里的老鼠?”
身上的白色囚衣几乎被血色染尽,被踢中脚踝时牵动其他伤口,身上各处传来的疼痛让赵邑闷哼出声,他眉头紧锁喘着粗气,像是没有力气再说出一句话。
“放肆!”赵母踉跄着要起身,铁链哗啦作响:“赵家待你不薄,你...”
闫悠悠猛地扯开斗篷,露出脖颈处狰狞淤青:“住口,前夜狱卒扯我衣裳时,母亲怎不摆主母威风?待我不薄?”闫悠悠突然笑出声,东珠在阴暗中迸出冷光:“每日晨昏定省伺候你这病秧子,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满意,整日跟苏婉柔那贱人演绎婆媳情深,你不是说她最得你心吗?一会我就让她过来陪你?”
赵母闻言情绪明显激动:“你将婉柔如何了?”
闫悠悠咯咯笑出声:“还能如何?不过是将我所受的,让她也受一遍罢了”。
赵母闻言,身形猛地一晃,脚步踉跄几步,险些栽倒。她双眸瞪大,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眼眶迅速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悲戚之色爬上了她沧桑的脸庞,嘴唇微颤,却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闫悠悠转头指着赵明诚:“还有你,整日陪着你这无用的书生吟风弄月,还要装出副贤良淑德的模样,自诩才华横溢,却无一功名在身,你那自诩淡泊名利的模样,真让人感到恶心。”
赵明诚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夜狱卒淫笑着逼近女眷牢房,是他以身为盾挨了数十棍,换得母亲与她平安。此刻那抹淤青却像淬毒的匕首,将他最后一丝希冀捅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