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他怒火中烧的是首辅御瑾!不仅不加以制衡劝谏,反而火上浇油!那个什么“行监军使”廉江,不过是借机给他们增加筹码!最离谱就是那个黄欢,居然真把国家战争寄望于奇技淫巧!这与玩物丧志何异?
严炳之感觉一口闷气郁结在心口。他对眼下这般倾斜式的安排,感觉实在有失偏颇!圣心,己然过于偏袒武将与新贵!长此以往,必乱朝纲!他看着御座上年轻帝王意气风发的侧脸,又看看阶下紫袍沉静的首辅,以及那个笼罩在血色寒气中的大将军,袖中苍老的手指下意识地掐紧了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形印记。他必须找机会…必须……但此刻,面对皇威与大势,他只能将翻涌的不平死死压下,面上维持着古井无波。
在心思各异的无声浪潮中,元世钧的声音如同洪钟巨锤,为这场朝会盖棺定论:“准商爱卿全军部署!准黄欢所需物料匠人调配!廉江即任北征行监军使!首辅所献侦敌、破局之策,全权委任大将军与墨者营操行!此战,朕志在必得!尔等臣工…”
他凌厉的目光扫过满殿文武,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自即日起,北伐为先!内政肃清由首辅统揽全局,上官大人协从彻查,诸司需全力配合,不得阳奉阴违!边陲征伐由大将军商浅全权专断,一应军需调度,如朕亲临!阻挠、延误、失职者,勿谓言之不预!七日后,朕亲御北御门,为玄甲军誓师壮行!散朝!各部速行!”
“臣等遵旨!陛下圣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山呼海啸般的颂圣声再次响彻云霄,但这一次,却蕴含着风暴即将来临前的宏大与激荡。
上官澄羽的目光穿过逐渐散去的群臣,久久地、复杂地凝望着御瑾那抹沉稳走向殿外的紫色背影…
那股熟悉感己浓烈得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他用力捏紧了袖口:是他…肯定是他…纵使换了身份,改了名姓,那份心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只剩下更深的认同与追随的决心。道路艰险,但前路可期!
黄欢晕乎乎地跟着转身离去的商浅,一步三回头。看着首辅渐行渐远的背影,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低声咕哝着:“真是奇了怪了…怎么他说话办事,就让人觉得…特别靠谱呢?好像…好像他就该坐在那个位置似的…” 那股莫名的信任感,牢牢扎根。
商浅最后回眸,冰冷如鹰的目光扫过殿中神色各异的群臣——兴奋、忧虑、敬畏、嫉恨、恐惧……
一一落在她眼中。面罩下发出微不可闻的哼声,不再理会,大踏步迈出金銮殿高高的门槛。
银甲披风被殿外呼啸灌入的寒风骤然扬起,猎猎作响,如同巨大的黑色战旗,首指北方阴云密布的天际!
那里,是她与这支新生力量征服的起点!七日后,铁骑将踏着滚滚浓烟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