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晚晚立即心领神会跟着想退出偏殿。不料太后沉厚的声音似闷雷传来,“你这丫头,留下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她指的是哪个丫头。
梭嬷嬷躬身问道,“太后的意思,是上官晚晚这丫头留下吧?”
太后轻轻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早喜退了出去,留下上官晚晚垂手负立。
满室的寂静,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该不会又要她出去罚跪吧?
太后用金钗拨了拨銮金博山炉中的沉香,缓缓说道,“别紧张孩子,你又没错事,罚你作甚。”
上官晚晚眼角余光瞥见她脸色并不太好,似有疲态。
梭嬷嬷端了杯茶给她,她摆摆手示意不想喝。
“奴才听凭老佛爷吩咐。”没做错事,那就是有事要她去做吧?
果然,太后放下了金钗子,开始说道,“倒是个机灵的。上官崇周晚年得你这么个闺女,不亏。昨儿罚你跪,怨我吗?”
太后越这么往台面上拱她,她越觉得心惊。肃了肃道,“奴才的命是主子开恩给的,主子罚奴才,奴才不敢有半分怨言。”
太后嗯了一声,也不想兜圈,幽幽说道,“你还记得你的姑姑,上官曲照吗?可能你那时年纪还小记不得了。她当年出塞外嫁到匈奴的时候,你是几岁来着?”
上官晚晚怔了怔,脑子一片空白。
太后为何会跟她一个新来的宫女牵扯这样的一个敏感话题?难道太后也认识自己的姑姑吗?
那时她尚年幼,对于自己这位姑姑的印象十分模糊。只记得她长得十分美丽,以前还抱过她好几回,宫里宫外的人都喊她凌兰公主。
连皇父都十分疼爱自己这个妹妹。
可就是这么疼爱的妹妹,皇父也没能护她周全。
那时匈奴一再袭扰边境,皇父为了息事宁人,居然答应将姑姑送去匈奴和亲。
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太清楚,但姑姑只远嫁了两年便客死异乡令人十分唏嘘。
此时太后提及这位姑姑,令上官晚晚隐隐感到不安。
“回太后,姑姑出嫁那年,奴才六岁。”
太后叹了口气,说道,“都是注定的,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嫁去两年就客死他乡,可惜了。”
眼神淡淡看向上官晚晚,笑吟吟道,“说起来,你们姑孙俩,眉眼倒是挺像。”
上官晚晚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太后跟她说这些到底有何用意。
只能敛下长长的睫毛,小心应付。
太后说了很多凌兰公主以前的事情。说她是个可人儿,一点架子也没有,人美嘴巴也甜,到哪都招人喜欢。
以前在宫宴里头,太后是见过她好几回的。对她印象极好。
说到这里,太后又叹了口气,话题便转到了自己儿子,大启皇帝身上。
“你姑母命苦,死后一直葬在匈奴一坡荒山上,连自己祖宗的陵园都入不了。今儿皇帝来给我请安,说起这事,说要给你姑母重新单立个陵墓。”
这话太后是无奈至极的语气在说的,边说边摇头。
上官晚晚差点站不住脚,劈头一记闷雷般惊愕。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一个今朝的皇帝,居然要为前朝一个公主单立陵墓?
且不说他这个皇帝是如何踏着一路的鲜血坐上那御座的,这两人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上官晚晚实在是想不通司马梧尘这么做的缘故。
司马梧尘那样冷血之人,总不至于是一时心怀愧疚,想为他们上官家的人做点什么弥补吧?
所以听到太后这么说,她知道里面必有蹊跷。也不敢往下猜,越猜越不对劲。
只好跪下诚惶诚恐道,“奴才的姑姑棺木尚在匈奴边境,恐怕立了陵墓,也只能是空墓。”
太后见她能把事情关键点指出来,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空墓自然是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