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终究还是传来的马蹄声,树林像被彻底地惊扰,头顶上有声声凄厉的鸟叫。
上官晚晚咬牙暗自叫苦,她两条腿怎么跑得过马的四条腿。
她知道自己跑也是无意义,干脆站在远处闭上了眼睛喘气。
也就须臾片刻,后方的人马已经到了跟前。
司马铎从马背上跳下,冷冷看着她许久。他努力压下了气血翻腾,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晚晚,你太令我失望了.........”
“对不起.........”
“你最好不要再说话,我保证不了会对你做什么。”司马铎打断了他,克制道,“你要自己上马车,还是我命人绑你上马车?”
上官晚晚见他脸上的愠色已经隐忍到了极点,不敢再说什么,自己爬上马车,一行人在皎皎白月照耀下,继续上路.......
越靠近南岭,路上越是寂静的,四处可见烧毁的痕迹。
上官晚晚揭开马车的帘席,映入眼中的,只剩下荒凉。
她皇父在位的时候,她记得有位南岭的刺史,每年到了初夏,都会专门支护卫队日夜兼程,只会到了京都城时,当地特产的荔枝还依然多汁鲜嫩。
也不知一路上得跑死多少匹马?
现在的南岭,哪还有什么水清水秀的风光模样?
遍地皆是废弃的农田,除了野草,道上几无活物,可见民生已经很不好了。
实在真的是很可惜。
到了城门下,领路的将士刚通报了来人,城门便打开相迎了。
司马铎特地骑马从她车前经过时,轻轻在她窗边说道,“晚晚,我们到了。”
上官晚晚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对司马铎有点害怕。
那天夜里的逃跑,被他抓回来后,其实他并没有惩罚她,甚至连一句苛责的重话都没有说。
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怕他,有时甚至比怕司马梧尘还更甚。
对于司马梧尘她是源自对高高在上皇权的一种畏惧。即便有时她怕被他杀了,但他会叫她不要自轻自建,甚至会让她有机会再看书抄字。
而司马铎,她不知是否是自己的错觉,自从他决定背弃自己的皇父后,变得越来越戾气。
天高云淡,城门一打开。
司马烨一行人已站在城内恭候。
两人相视,司马烨紧紧握住对方的肩膀,“我的好侄儿,可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司马铎只是报以客气回话,“侄儿见过皇叔。”
“咱们叔侄俩无需如此。”司马烨想将他带进城内,忽见他身后还跟着另一身影,“哟,这位姑娘........想必就是平阳公主了吧?”
上官晚晚没想到司马烨居然知道自己,一时无措。
司马铎转身低笑道,“皇叔给她安排个住所吧,我有话同你说。”
司马烨使了个眼色,随即便有随从将上官晚晚引了下去。
简单的整顿后,两人站在城门楼上,高处来的风将两人衣袖吹得鼓囊。
南岭城内外处处有烧迹,司马烨望着萧条的城外,说道,“你皇父已经挥师南下。”
“我知道。”
“赵恒已经到了云州。”
“我知道。”
“你在信中说的事情,我已经命人做好了应对之策。”司马烨拍了拍司马铎的肩膀,满脸尽是谄笑,
“好在侄儿念及亲情,及时相告赵恒到云州是要堵死我退路。你皇父故意让通州引我入噬山峡,他这招如此阴险,若不是你及时告知于我,恐怕此时我已在噬山峡尸骨埋了土。”
讲到这,他后背不无沁汗,“你皇父这是要把我往死路上引啊。”
论谋略,他终是跟司马梧尘差了一大截,差点就着了他的道。好在他的儿子是个好糊弄的,这些年他安了眼线在东宫里头。大致父子俩为了个前朝公主生了嫌隙他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