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怪并不知道她的想法,它洗完后看容枝慢吞吞的就扯过一旁的果子,搓了一团新的泡沫,然后给容枝搓起了澡。
容枝吓得一动不敢动,她还不知道兔子怪有什么目的,也不敢开口问,只能默默承受着。
容枝很怕自已现在是穿越到兽世之类的情况,所以根本不敢开口询问。
她怕一问,对方真的会说话。
到时候‘兽人’这个猜想就真的八九不离十了,而关于兽人……
容枝自问看小说的时候再乐意,真面对了,她肯定是无法接受的。
何况,眼前的兔子怪和小说里的美兽男完全不一样。
虽然理智上,容枝觉得兔子怪这样的形态,似乎才更接近于真实的兽人,但她目前真的接受不了。
就是不知道兔子怪这样的‘兽人’,会不会也和小说里的一样喜欢‘捡伴侣’。
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自已是被兔子怪救的了,按照小说套路,她很可能已经被兔子怪认作是伴侣的存在了。
‘希望它不是兽人!’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
‘诸位神仙大佬们保佑我不是穿越!!!’
想到穿越,容枝不免想到‘魂穿’、‘身穿’的区别。
好在,手腕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银镯,让她确认了这是自已的身体。
“呼,没有变成别人……”
小说里魂穿换个更年轻漂亮的身体看起来很爽,但真要经历这种事,她肯定是接受不了的。
确认了自身无错,容枝已经被兔子怪用果子的汁液搓了一遍全身,大概是她的动作太慢,对方这才动手。
鼻间全是清新的草木香,随着身上油腻的脏污感被消除,容枝也顾不得别扭和羞耻感了。
兔子怪给她搓澡动作快速且一丝不苟,尖利的指甲竟然完全不影响它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刮到容枝,更别说伤到她了。
察觉到这一点,容枝也不那么害怕了,自已搓洗起了头发。
她真怕兔子怪会给她洗头,要是被那双利爪抓一下头皮,她的天灵盖肯定当场报废。
还好她没有留长发,只是齐肩的长度,搓洗起来不算费力。
胡乱抓洗几下就洗出了一堆污垢,有黑有红,是她头上的血污结块。
洗完头发,容枝摘了一颗果子放入嘴里咀嚼,试图清洗口腔。
果汁咬出来入口有一丝冰凉还有点滑腻感,没有洗澡洗头好用,但用果肉剐蹭牙齿,也能起到有效清洁的效果。
清除了牙垢,容枝感觉嘴里冰凉凉的很清新,效果似乎比用牙膏都要好一些。
容枝身上洗干净后,兔子怪就没有再动手,只是静静的蹲在一旁等着。
容枝原本想避开兔子怪,但已经被搓了一遍,想了想也没必要再矫情,就随它看着了。
羞耻还是有的,但已经无所谓了。
‘它不是人,它不是人……’
“哗啦。”
容枝正拧着头发不断自我安慰着,就又被抱了起来。
兔子怪将她放在水潭边的巨石上,那双水色的眼眸看向她时,容枝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兔子怪则轻轻蹭了蹭容枝的头顶,用不知哪来抽出来的兽皮擦拭她的头发。
容枝渡过最开始的恐惧期,现在已经敢试着观察对方了。
这一抬眼,她才发现兔子怪的身上布满了伤痕。
手臂和胸膛上都有,有着结痂刚脱落的痕迹,也有刚结痂的,看起来像是爪痕,应该是被兽类袭击造成的。
之前她没敢观察对方没发现,现在在如此近距离的状态下,她才看的一清二楚。
看着那道道伤痕,甚至有几道新的都有些血肉外翻的样子……
显然这些都是刚受的伤。
容枝不知为何就想到了黄金果实,隐隐觉得这些伤是因为采摘果子而来。
心头顿时莫名有些发沉,而更多的还是茫然不解。
如果真的是采摘黄金果子受的伤,那兔子怪付出的可不少。
兔子怪身上最深的伤口是一道爪痕,不仅皮肉外翻,还隐隐有血水渗出,看着很是恐怖。
容枝想问兔子怪为什么不用黄金果子治疗,但一张口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兔子怪能治疗她的伤势,肯定不会缺乏治疗认知。
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对方没想用黄金果子。
‘也许那黄金果子并不容易获得……’
容枝忽然想到兽世小说的普遍设定。
【雄性会对自已的雌性全心全意付出一切】
兔子怪如果真的是兽人,且把她当对象的话,那这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对方为什么要冒着受伤的危险给她找来黄金果子治疗。
想到此,容枝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小说里的兽人雄性都是美男帅哥,可她眼前的兔子怪不仅半人半兽,长得还这么怪异……
她真的很难接受啊!
不管容枝如何胡思乱想,兔子怪依然静静做着自已的事情。
它非常安静,拿着兽皮认真的给容枝擦拭着头发,直到发丝半干才停下。
草木的淡淡清香味笼罩着容枝,兔子怪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掩在怀中,让容枝莫名的有种安宁舒适之感。
不知不觉间,容枝紧张的心神缓缓放松下来。
兔子怪停下动作,低头看了看在怀里睡着的容枝。
只静静的看了一眼,兔子怪抱起容枝,重新铺了一块洁白的兽皮。
兔子怪将容枝小心的放在兽皮上,看到容枝脖子后方的兽形印记,它低下头用鼻尖轻轻碰了一下那道印记,喉咙间顿时溢出一丝愉悦的声音。
而后它抬起头,动作略显生疏的将容枝裹好轻轻放在巨石上。
微风拂过水潭,荡起丝丝波澜。
兽皮中,只露出脑袋的容枝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入目是葱郁的树冠,容枝下意识抬手一摸。
“嗯……哦,不是做梦。”
清醒过来的瞬间,容枝轻轻叹气,她多希望之前的一切都是梦。
想到自已竟然毫无防备的在兔子怪面前睡着,容枝有些懊恼,她的警惕性这么低吗?
看到身上包裹的兽皮,容枝有些诧异,这块兽皮薄很多,没有厚实的绒毛,只有一层薄薄的细绒,比之前的要舒服不少。
随即想到这应该是兔子怪给她包上的,容枝觉得这玩意很可能是真皮草。
‘皮草啊,这可是我完全买不起的玩意。’
思绪一转,容枝想到此刻还不知如何的父母亲人顿时心头发堵。
‘也不知道爸妈他们知不知道我坠机了……’一想到这些,容枝顿时就有点想哭。
当时她人还在位置上睡着,隐约听到播报遇到雷暴云什么的,然后轰隆一巨声,飞机发生了震动。
好死不死的,她的位置瞬间就裂开了个大口子。
她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狂乱的气浪卷了出去,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想到这,容枝抽了抽鼻子,压下酸意,不敢再想。
但她忍不住又想,‘如果真的穿越了,那是只有我一个人穿越吗?’
‘飞机失事是怎么处理的?’
‘家里有没有得到应有的赔偿?’容枝想着,忽然有些意外自已的奇葩思路。
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能想到赔偿金的问题。
果然,人穷志短。
都这样了,她最担心的还是没钱。
容枝越想越悲从心来,终究忍不住哭了起来。
“呜呜呜……麻麻,我再也不生你气了……”
“呜呜,和奇葩相亲……也没有关系,呜呜我想回家……”
“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我想回家!”
容枝这一哭,情绪瞬间绷不住了。
她甚至想着,如果坠机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是不是能更顺遂一些,至少现在不用担心害怕,满心茫然。
可一想到死亡,她心里又十分恐惧。
瞬间就想起昏迷时,自已是多么想醒过来,想继续活着。
她不想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
太阳要自已晒,东西要自已吃,别人可都替不来。
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容枝边哭,边一边努力安慰自已。
兔子怪大概是听到了容枝的哭声,正一脸凝重的将容枝抱起来,一张似人似兔的脸,竟然露出了明显的担忧神情。
容枝此刻正埋头大哭着,倒是没有察觉到,她知道兔子怪的动作,但她现在已经不去想兔子怪如何了。
容枝甚至没有挣扎和抗拒的姿态,她现在已经有点自暴自弃了。
因为她觉得自已大概是真的穿越了,不然怎么会遇到这么离奇的事?
兔子怪这种存在,在她认知的世界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如果这个世界都是兔子怪这样的存在,那她要怎么活下去?
脱离文明社会,在个奇怪的世界过茹毛饮血的原始生活嘛?
想到那种日子,容枝就觉得未来一片惨淡,刚才的安慰都化为乌有,瞬间哭的更大声了。
“呜呜呜!老天奶啊!!让我回家吧!!!”
听着容枝越哭越大声,兔子怪的动作就越僵硬,它似乎不大适应这种情况。
它肢体僵硬的抱着容枝,低着头似乎是想哄一哄容枝。
然而兔子怪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动作,它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吧。
垂在它头侧的长耳微微卷动着,显得犹豫不定且焦躁。
容枝哭了一会就不哭了,她很能够自我调节。
抬手擦了把脸,容枝朝兔子怪道:“能把我放下来吗?”
她手上都是鼻涕,需要清洗一下。
这是她试图和兔子怪交流的第一句话,但很显然,结果是失败的。
兔子怪一双眼眸平静的望着她,神情透着茫然不解,显然是听不懂的。
容枝看着它,顿时说不出话了。
虽然她心里莫名觉得兔子怪对自已没有恶意,甚至有着亲近的莫名安全感。
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和非人生物沟通……
兔子怪倒是没什么变化,它依然保持安静。
看容枝安静了下来,它就没有再看她,而是走到了水潭边继续处理着什么。
容枝见状便试着自已下地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看着兔子怪,发现对方没有反应,这才大着胆子快速走到了水潭边。
没有鞋子,走起来有些不舒服,好在水潭边都是圆润的石头,倒是不那么硌脚。顺利洗了手,还洗了把脸。
容枝转头就看到了兔子怪在弄什么,它正在处理一只猎物。
羽毛一撮撮的掉落在石头上,鲜红的血液混入水中被冲走。
容枝有些紧张,但没有太过害怕,她虽然不会杀鸡,但也是看过的。
看样子应该是那只大公鸡,毕竟除了体型和羽毛外,大体上也能看出是禽类。
虽然惊讶兔子怪会处理猎物,但对方好歹是半人半兽的形态,会一点人的技能似乎也不奇怪。
“有衣服吗?”等兔子怪处理好猎物,容枝试着朝兔子怪问道,手也随着比划起来,试图让兔子怪明白她的意思。
虽然语言不通,但兔子怪会处理猎物,应该是有一定智慧的。
容枝已经默认对方是‘兽人’了,直接以往常看的小说代入设定,倒也不觉得太害怕。
虽然兔子怪的外形怪异,让她无法接受,但只要确定自已没有危险,容枝就能镇定下来。
兔子怪听不懂容枝的说的话,但看的很认真。
容枝能感觉到,对方在试图理解她的意思。
所以容枝不厌其烦的一点点比划,不断的指着兽皮,再指指自已的体型。
事实证明,有些时候努力是无用的,兔子怪认真的看着容枝一顿比划,却什么动作也没有。
哦,也不能说没有,起码它将容枝身上的兽皮裹的又紧了一些。
比划的手都有些酸了,容枝也放弃了。
而兔子怪提着处理好羽毛的大公鸡坐到了她旁边。
“撕拉——”
一声轻微的撕裂声响起,随之一块新鲜的血肉出现在了容枝面前。
不等容枝躲开,肉腥味混着的血腥味直接冲味蕾。
“呕!!”
猛然被塞了一口生肉的容枝,顿时吐了出来。
兔子怪看到她趴在那干呕不止,拿着肉的动作有些顿住。
它有些疑惑的看了容枝好一会,提着新鲜的猎物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等了一会,它又撕了一块新的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