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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之下,雪的尽头。
那里有着人人向往的冬雪乐园,高耸连绵的雪山一眼望不到尽头,雪山之巅流淌着流光彩带。
在雪山之腰,这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棉花糖一般的彩色云层,那是梦境隔层,连接着风雪乐园现实与幻境的链接。
而在雪山之下则是人山人海,嘈杂的人群喧闹着。
各种游乐设施,随处可见的商业摊,好不热闹。
隔老远就能听到那一片嘈杂之音。
“套圈喽!百元十圈,最高最套1,000万!先到先得!”
“清仓大甩卖!星神手办,9.9亿信用点包邮到家!”
“冰镇西瓜!好吃的冰镇西瓜!不甜不要钱!”
“不是哥们,大冬天你卖冰镇西瓜?!”
“这叫商业垄断,你没看到这条街就我一个人在卖吗?
没人抢生意,呵呵,俗见。”
“啧…神经。
诶,这位客官,刚榨出的鲜冻橙汁,来一杯不?”
路人:“?”
“滚!”
…
另一边。
苏愿他们已经来到了这里。
少女骑在男孩的脖子上,开心的指着前面的云梯:
“笨蛋老公,快去抢位置!”
“好好好,你悠着点。”
苏愿摇了摇头,笑得乐呵呵。
老婆真是越来越调皮了,以前被自已抱在怀里都羞的不行,而现在都敢骑到自已头上来了,变得大胆了许多。
不过也无事,她喜欢就好。
今年来游玩乐园的人比前年只多不少,按理来说是要排老长的队。
但苏愿是这里的vip,且跟这里的老板认识 ,所以有专属通道,想玩的时候直接坐专用云梯上空就行。
云梯是由一种特殊的记忆材料组成的,形状类似于云团,坐在上面软乎乎的。
苏愿将花火放在上面,自已也原本想要坐上去,却被身后一个人叫住了。
是一个戴着面具的老者,苏愿对他再熟悉不过,此人是【魔术师 】,没有名字,代号便是他的名字。
他说有事情要单独聊一下,于是两人便来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死亡的囚徒,你的时间不多了,救世主的任务不是儿戏,明白?”
魔术师刚见面就开门见山,面具之下是极具冰冷的语气。
“我知道。”
苏愿面露沉重,问,“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嗯。”
魔术师点点头,看了一眼下面的人山人海,道:“各方势力都在观望,他们出手的代价就是必须要看到我们这边有一个可以跟毁灭令使对等的存在,否则我们做什么都是徒劳。
预言的时间也就这几年了,星球的资金运转, 人员输送,以及与各方势力的结盟等都需要时间去磨合。
所以你要尽快完全融合八块面具的诅咒之力,不然一切都是空谈,没人愿意帮我们。
所以我希望你将这些儿女情长都放一放,对于星球的生死存亡而言,这些都算不上什么。
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做好生前之事才是最重要的,懂吗?”
“什、什么时候?”
苏愿低头沉默不语,良久才抬头笑问。
“今年过完年,这段时间你就回去多陪陪家人吧。”
“好…”
…
结束谈话后。
苏愿带着些许落寞的身影坐上云梯去找花火,穿过一层又一层的云层到达了雪山之巅。
第一眼便看到了花火。
她手里拿着两串棉花糖,像个傻白甜乖乖的坐在原地。
看着苏愿过来,开心的捧在了他的怀里,将棉花糖递在了他的嘴边,甜甜一笑:
“老公吃糖!很甜的!”
“谢谢老婆。”
苏愿神情恍惚的接过棉花糖,想笑又笑不起来,紧紧的抱着花火,喃喃:
“老婆,有你真好,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是喜欢你。”
“笨蛋老公,人是没有下辈子的,我们这辈子永永远远的在一起就好啦。”
少女天真的笑道。
可是…我这辈子…走不了那么远,这也能算一辈子吗?
“好。”
苏愿语气温婉,压住心中一丝憔悴,心中坦然。
今天的自已还是很开心的,不想那么多。
这么想的,他们很快坐上了游乐园提供的特制的两人坐滑雪浪板。
周围是一片云雾缭绕,低头再看是陡峭的地势,一眼望不到头。
“呜呜…好高(ó﹏ò?) 。”
花火缩在苏愿的怀里,往下瞥了一眼,甚至颤抖个不停,有点怕。
苏愿则是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轻笑着:
“这么怕还来玩这个呀?”
“嗯、嗯…有你在我不怕的!”
怀中娇妻像只八爪鱼一样紧贴在苏愿的身上,温软的身子蹭了蹭,将脑袋埋了进去嘤咛着。
“呜呜~,你要抱紧我!”
“哈哈,那乖乖可要抓紧喽。”
“嗖——!”
“啊!!!”
突然。
滑雪浪板向下一侧冲入了梦境之门,以极快的速度在陡峭的雪山间飞驰。
留下一道七彩尾光在后面拖得很长,宛如耀眼的星星点点熠熠生辉了起来。
浪板宛如流星般穿过云层,飘过彩色云带,在重重雪山之间犹如浪潮一浪又一浪的冲刺漂移。
云层之间还夹杂着许多彩色的泡泡,被浪板冲破,瞬间炸开。
爆发出夺目的梦境之力填充在整个云带,为苍茫的天空染上了一层绚丽的夕阳。
红艳艳的天,白茫茫的雪,相互交织在一起,极尽璀璨,散发着炫目的光。
花火不再害怕,笑颜不断,伸出手张开,划开厚厚的云层,将其一分为二。
而被划开的云层又化作缤纷的烟雨哗啦啦的往下掉。
落在夕阳,落在雪山,落在笑声里。
她玩的很尽兴,滑板冲过一层又一层的云团,最后没入云霄,来到了夕阳之巅。
一刹那,转瞬即逝,见此场景如见梦里的仙境。
少女开心不已。
可回头再看却是心中一紧,因为身后空荡荡的。
“老公!”
她焦急大喊,不见苏愿的身影。
“好、好累……”
一道疲惫的身影忽的在梦境中不断坠落,身体穿过一层层的梦境云团,撞碎雪花,离梦境与现实的交界线越来越近。
“使、使不上力……”
苏愿眼皮疲倦的抬了抬,像断了线的风筝,伸手想要去触摸梦境云层,却只感觉身后一凉。
他,已经越过了梦境的安全线,身后是万丈深渊,落地便是死。
“为、为什么……”
他心中悲凉,诅咒已经不受控制了,就连意识也在遭受影响。
就在刚才冲上夕阳之巅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身子一轻,整个人直接栽了下去,且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自已已经到了生死边缘。
在身临其境的意外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或者说是天意?
可总之还有活下去的理由,不能死的。
“苏愿!你混蛋!你想干什么!”
是花火的声音。
在苏愿掉落现实的那一刹的,她看到了,情绪失控之下也一同冲了下来。
向他靠近,越来越近。
拉住了苏愿的手,泪流满面的紧抱着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死的,会死的,我怕死…呜呜……”
“那你还跟下来?”
苏愿心里喘不过气,好难过。
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能死。
为什么,你是不是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花火不停的抽泣,甚至止不住的发颤,但还是紧紧的抱着苏愿。
“傻丫头,不会死的…咳……”
四块面具凭空出现,旋转在两人的身边。
苏愿苦笑一声,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下,“只能先强行将这四块融合了,希望代价不会太大。”
旋即,单手一握。
“咳…!”
他嘴角溢出大滩的鲜血,身体在隐隐发颤,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死去。
“没事的,我们会活下去的。”
“嗯…!”
四块面具发生诡异的扭曲,相互碰撞在一起,互相吞噬,互相排斥,苏愿惨笑着,鲜血大口大口地吐出,染红了衣裳。
却仍旧装作一个没事人一样轻轻的拍着花火的背:
“没事的,没事的,我…呃……”
忽地,他瞳孔一缩,耳畔边传来了神秘的呓语,似位陌生神明的警告:
【身为愚者,却想打破诅咒的平衡性,贪得无厌。
自取灭亡,终不可取。
死亡是你唯一的归宿,休得挣扎】
“不…我只是想活下去。”
“诅咒救不了想要保护的人,只有吞噬诅咒,成为诅咒,超越诅咒,我才能有选择的余地。”
“愚者永不做诅咒的奴隶,所以,去死吧!”
苏愿紧咬牙关,猛的从身后抽出银白色手枪,随即扣动扳机。
“砰!”
鲜红色的子弹瞬间一穿四,击碎了还在缠斗的面具。
哗啦啦地化成无数碎片,转瞬又被一朵红色彼岸花吸收,逐渐衍生成一副全新带有彼岸花印记的面具轮廓。
“嗡——!”
面具爆发出猩红的光芒向苏愿飞来,他轻轻的戴在脸上。
只感觉,有股更为强大的诅咒在撕裂身心。
但无碍,与之相伴的还有强大的力量,足够让他们活下去。
一朵巨大的红色彼岸花在地心绽放蔓延至地面形成一片血色花海。
俩人纷纷坠落花海之中,鲜血溅落,迅速被血花吸收,又开始反哺,吞吐着血色气息涌入两人的身体。
原本残破的身躯以惊人的速度再恢复生机,直至恢复如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