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那大将能当先锋也不是个傻子,肯定是婉言谢绝了。
倒是不客气地接下了送来的银子和军粮。
如今天下初定,这大宁之主由谁来当,几乎马上就要揭晓。
而之前邢大爷也以老吴王,皇族中的最长辈的身份,向天下发出了招贤令。
只要是身负才学,有志为国为民者,均有机会报效大宁。
数年前,国中大乱时,那些有些本事的,不是避祸远逃,就是隐姓埋名。
之前的那些朝中官员们,除了及时跟着几位皇子和王爷的那些,还有一大半都在苟活着。
从前甭管官大官小的,好歹是个官,那这身份就不是一般的平民能比得上的。
朝廷离散这几年,大部分官员的日子,那是苦不堪言啊。
好不容易,老吴王进了京,他们这些人,早就伸长了脖子等着呢!
可惜也没等到老吴王召回官员们的诏令,只有个招贤令!
罢了罢了,山不来就我,我只好去就山。
去的晚了,坑都被占满了,他们上哪里哭去?
所以这京城,来的各方人士也就越来越多。
当真可以说的上是群英荟萃,鱼龙开会啊。
而吴王府正是炙手可热,一天天上门拜见的,那都是川流不息啊。
当然了,老吴王又不是闲的慌,真正乐意接见的并不多。
但那也打消不了一干求官者的热情,见不到老吴王,那就把主意打到几位公子,或者吴王府的各个属臣身上。
吴王府的那些属臣也是翻身逆袭了。
早年他们来到京城,谁瞧得上呢?
如今却是贴子不断,礼物成堆,所到之处都是笑脸相迎,点头哈腰的……
而在这番热闹中,孟家人混迹在其中,倒也并不显眼。
当然了孟家人可不似那些中低官员们,所作所为就落了下乘。
他们是规规矩矩地递了帖子到王府门房的。
而几百年孟府传承,就算是门房那边的人再没文化,也不至于不晓得,自然不敢拖延瞒下。
邢大爷得了信,便琢磨上了。
这孟家如今还算是老实。
虽然他是挺看不上孟家的,可如果这会儿就翻脸,倒显得他这个老吴王刚愎自用,不能容人了。
“那便见上一见吧!”
邢大爷一见到孟家家主孟老爷,就有那么点莫名的熟悉感。
这位孟老爷,长得也算是相貌堂堂,一派正人君子相。
身着半新不旧的丝绸长袍,腰系白玉佩,头戴青网巾,清贵儒雅风,扑面而来。
邢大爷想起为啥有熟悉感了。
那个给老吴王戴绿帽的薛长史,不就是这个类型的么?
外表道貌岸然,内心龌龊不堪。
邢大爷想到这儿,面上的笑容更慈祥了。
也是,这孟老爷,再是文宗世家当家人,论年纪,也不过是邢大爷的子侄辈而己。
对待这些不成熟的小辈,邢大爷面上的宽容,还是要做一做的。
这人倒是也精乖,一上来就连捧带夸的,还是引经据典,上升高度的各种夸。
这文人向上管理起来,就是比一般的粗人感觉更文雅,更熨贴。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邢大爷多了后世的经历,还真没准被这一通拍给拍得头脑发热,内心大悦,一激动,给这位文宗世家当家人一个大官或者一个爵位呢。
毕竟,前前朝和前朝的开国皇帝以及历任皇帝,都是给这孟家优待厚赏来着。
不但要奉孟祖为文宗圣人,还要封孟家当家人一个爵位。
从伯爵到侯爵再到公爵,那是一代更比一代高。
就是这会儿,孟老爷身上还有个文盛公的爵位。
当然了,朝廷大乱之后,这爵位能获得的俸禄和封地之类的,早就名存实亡了。
俸禄就是听着好听,实际上也没多少倒是可以不去计较。
但封地就不一样了。
孟家庄园虽然高墙大院,部曲众多,但也就只能保证大院及方圆几里不被流寇侵扰而己。
那些远一些的田地和庄子,就都保不住了。
先是流寇们抢了庄子里的粮食财物和佃户们的口粮,又烧杀抢掠了一番。
佃户们虽然也向孟家求救了,但孟家力量有限,要死保主家的安康,哪里有余力去保那些佃户人家呢?
佃户们被抢了自然就没法子安生种田,可不就只能成了逃命的灾民?
田地荒了,庄子空了,流寇们来了又去。
最后占住了的,是吴地军。
那官府的田册户籍之类的,早就被烧被毁,就剩下一点也是不全的。
既不在孟家实际控制的,又没记录在案的,可不就都算做了无主荒田?
吴地军自然就不客气地把那些荒田和废屋都分给了灾民们。
孟家倒是心里不乐意……可又有什么法子呢?
难道他们能从那些军兵手里把田地房产给抢回来吗?
因此,就算是孟氏不向孟家求助,孟家的当家人,也得进京来运作了。
不然孟家那么多的人口,吃什么喝什么?
难不成自己动手种地经商么?
小半个时辰的攀谈,那真是把情绪价值给的足足的。
孟家主自认为己经拿出了毕生所学的功力,而老吴王一首笑眯眯地,似乎也是很受用,可惜就是没有松一句口,提起要恢复孟家封赏和田产之事。
这怎么行?
看起来,他还是得下点猛火了。
“殿下,臣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邢大爷就乐了。
“文盛公尽管讲来。”
不当讲难道你还能憋回去。
前言那么多,正戏就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