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裹着香灰在道观庭院盘旋,陆青阳数到第七片染血的银杏叶从枝头坠落时,厢房内传来瓷器碎裂声。
白璃蜷缩在青冥鉴投射的冷光中,铜镜纹路正从她心口向脖颈蔓延。昨夜没入血肉的镜面此刻浮在皮肤表面,映出她瞳孔里游动的金芒——那不属于狐妖的眼睛。
"别过来。"她突然厉喝,指甲扣进床沿的木料。陆青阳端着汤药僵在门槛处,看见她影子在墙上扭曲成九尾狐与持镜女子的撕扯状。晨光斜照进来时,他注意到白璃发间多出三缕银丝,像是被月光浸染的蛛网。
玄清道长推门时带进一股腐叶气息。这位昨夜还神志不清的老道士,此刻道袍下却渗出碧绿汁液,袖口钻出的嫩芽在触到青冥鉴光芒时迅速焦枯。"镜妖噬主。"他浑浊的眼球转向白璃心口,"青丘血脉,终究压不住太虚境的怨灵。"
白璃喉间发出威胁的低鸣,身后虚空浮现半面破碎古镜。陆青阳腰间玉佩突然发烫,那是他襁褓时就戴着的物件,此刻竟与镜缘缺损处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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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入口在子时自动显现。白璃踩着月光化成的台阶往下走,镜纹己经爬满半边脸颊。陆青阳举着火折子,看光影在她侧脸勾勒出陌生的轮廓——那是个戴玉冠的古代女子,正在镜中对他微笑。
"八百年前,太虚境最后一位镜使为封印饕餮,将本命镜剖成两半。"白璃的声音带着重音,像是两个人在交替说话。她抚过地宫壁画,沉睡的巨兽浮雕突然睁开石质眼皮:"青冥鉴认主时,你在幻境看到了什么?"
陆青阳后背抵上潮湿的砖墙。昨夜白璃被青光吞没的刹那,他确实看见漫天星斗坠入瞳孔,有个声音在说"宿约未践"。火折子突然爆出青焰,照亮壁画角落:披甲的将军将半面铜镜交给九尾狐,他们脚下躺着昆仑特有的雪莲。
白璃的狐尾毫无征兆地缠住他手腕。镜纹蔓过眼尾时,她吐出的话带着冰碴:"当年陆天遥将军剖心立誓,血脉后裔皆要为镜灵容器。你现在心跳每加快一分,青冥鉴就多蚕食我一寸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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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虚子在百里外的山洞呕出第三口黑血。琉璃瓶中的狐火正在反噬,他胸前刺青的狐首接连爆裂。当最后一只狐眼流出血泪时,洞外传来沙沙声——本该被摧毁的银杏妖枝从石缝钻出,尖端托着枚翡翠叶符。
"有意思。"他捏碎叶符,玄清道长的虚影在绿雾中浮现:"青冥鉴己与狐妖融合,子时三刻地脉最虚,正是取镜的好时机。"虚影说完便化作青烟,却在消散前露出半截锁妖链的残片。
山洞突然剧烈摇晃,凌虚子胸口的狐首刺青发出尖笑。他猛然撕开衣襟,发现皮肤下有什么在蠕动——昨夜沾染的白璃妖血,竟在地脉影响下孕出了狐形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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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阳在丑时惊醒,怀里的玉佩烫得像块火炭。白璃的床榻空无一人,唯有镜纹在月光里拖出蜿蜒痕迹,通向道观后山的禁地。他追到古祭坛时,看见终生难忘的画面:
白璃悬在青铜鼎上方,青冥鉴完全具象成镂空玉镜的形态。十八道星光从镜孔射出,在她周身织成茧状光网。更骇人的是她面前跪着的玄清道长——老道士天灵盖上绽开血莲,根系状的脉管正将某种莹绿物质注入鼎中。
"快走!"白璃的警告混杂着镜鸣的嗡响。陆青阳却踏进了星轨范围,玉佩自动飞入镜孔空缺。霎时天地倒转,他看见八百年前的雪原上,九尾狐为垂死的将军衔来仙草,将军剖出心脏放进铜镜,风雪中传来破碎的誓言:"...以血为引...代代相承..."
现实中的祭坛开始崩塌。白璃的九尾燃起银焰,强行截断玄清道长的输送:"他们用银杏妖重塑了你的肉身?"老道士的皮肤寸寸剥落,露出底下蠕动的翡翠色经络:"苍溟大人就要醒了,青丘的丫头,你才是最好的祭品..."
地底传来洪荒巨兽的嘶吼,青冥鉴突然调转镜面对准白璃。在她惊愕的注视中,镜面浮现出陆青阳后背的胎记——那正是八百年前铜镜缺失的云雷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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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缕晨光照进祭坛废墟时,凌虚子正站在观星台上狂笑。他新生的狐形胎记与胸前刺青共鸣,竟将残留的狐火炼成幽蓝匕首。山下传来汽车引擎声,特殊事务局的探员们带着封妖锁赶来,领头的女子摘下墨镜,露出和白璃七分相似的眉眼。
银杏树最后一片枯叶飘过檐角铜铃,铃舌上的咒文悄然剥落。谁也没注意到,那些被青冥鉴净化的妖枝残骸中,有一截正在地脉滋养下抽出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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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故事可能会沿着这些方向发展**:
- **双魂博弈**:青冥鉴中苏醒的镜灵开始争夺身体控制权,白璃不得不在每月朔日饮用陆青阳的血来维持平衡
- **时空残影**:祭坛坍塌时泄露的太虚境灵气,导致道观范围内频繁出现古代战场幻象
- **血脉溯源**:特殊事务局调查员白玥携带的族谱显示,现代陆氏家族与八百年前陆天遥将军存在基因断层
- **妖植复苏**:翡翠嫩芽在第七日破土时,顶端结出的花苞里传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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