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扫阁三月，因祸得福
"楚逸！你又在炼丹房偷吃灵药！"
云清门丹房方向传来一声怒吼，惊得林间仙鹤齐齐振翅。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从丹房窜出，怀里鼓鼓囊囊，嘴角还挂着半截没嚼完的灵芝。
"赵长老明鉴！弟子这是在试药性！"楚逸边跑边喊，灵活地避开身后飞来的扫帚，"您看这百年灵芝火候够不够......哎哟！"
一颗松子准确命中他后脑勺。松树上一只白毛松鼠叉腰而立，小爪子还保持着投掷姿势。
"连灵宠都看不下去了！"赵长老气得胡子，"罚你扫三个月藏书阁！"
楚逸揉着脑袋哀嚎："上次偷看师妹洗澡才罚两个月，吃个灵芝至于吗？"
"西个月！"
"弟子这就去！"
......
藏书阁前，楚逸扛着扫把唉声叹气。晨露未晞的青石板上，几只蚂蚁正搬运着不知哪来的灵米碎屑。他蹲下身，用草茎拨了拨蚂蚁队伍。
"你说你们，偷灵米都没人管，我尝口灵芝就......"
"楚师兄。"一个软糯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师父让我给你送饭。"
楚逸回头，看见小师妹林雨晴提着食盒站在台阶下。少女十西五岁年纪，杏眼圆脸，发间别着朵新摘的紫阳花。
"还是小师妹疼我。"楚逸笑嘻嘻接过食盒，"今天是什么？该不会又是清心寡欲的素......"
掀开盖子，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三层食盒里整齐码着酱灵蹄、焖云鸡和一碗冒着热气的灵米粥。
楚逸感动得差点落泪："赵老头转性了？"
"是我偷偷加的。"林雨晴左右张望，压低声音，"师兄上次帮我改良的培元丹方子，让我突破了炼气三层呢。"
楚逸啃着蹄髈含糊道："那方子还得调整。你火灵根纯净，该加两分赤炎草......"
"楚！逸！"阁楼窗口突然探出个白发脑袋，"让你扫地不是让你野餐！"
赵长老的怒吼震得瓦片簌簌作响。楚逸把最后一块鸡肉塞进嘴里，拎起扫把窜进阁内。林雨晴偷偷往他袖中塞了个油纸包，小声道："晚上吃的。"
藏书阁内，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斜斜切落。楚逸装模作样扫了两下，目光就被西墙书架吸引——那里放着《丹道初解》《百草图谱》等基础典籍，他早翻烂了。真正让他心痒的是东侧那排乌木柜，专收冷门残卷，平日都上着禁制。
"奇怪。"楚逸摸着下巴走近，"今天禁制怎么松了？"
指尖刚触到柜门，一道金光闪过。他猛地缩手，还是被灼出个红点。
"老狐狸......"楚逸龇牙咧嘴地甩手，"居然用幻术伪装禁制松动。"
转身时衣角带倒了一摞书。弯腰去捡时，他发现最底下那本《云门游记》的封皮微微。掀开一看，里面竟夹着本薄册子，封面上五个褪色小字：《基础炼丹诀》。
"这书怎么......"楚逸翻开第一页，突然瞪大眼睛。这哪是什么基础诀要，分明是某位前辈偷藏的私房笔记！页边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种丹药的"非正规"炼制方法。
"培元丹加蜂蜜可掩苦味......"
"清心丹与桂花酿同服效果增三成......"
"避火诀配合烤鸡翅可保外焦里嫩......"
楚逸越看越乐，这前辈绝对是同道中人！正翻到"藏书阁地砖下藏有十年陈酿"那页，窗外突然传来钟声——午时三刻，该去药田浇水了。
他赶紧把册子塞回原处，做了个记号。刚要走，发现那册子最后一页还写着段小字：
"东角第三地砖松动，藏有惊喜。"
......
夕阳西下时，楚逸蹲在东墙角，用小刀撬开地砖。尘土飞扬中，露出个巴掌大的玉盒。盒中整齐码着十二颗莹润的丹丸，旁边纸条上写着："自创零食，嚼着玩。"
他小心翼翼捏起一颗。丹丸呈淡青色，闻着有梅子香。本着神农尝百草的精神，楚逸轻轻咬了口。
"咔嚓"一声脆响，酸甜滋味在舌尖炸开。紧接着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运转周天后汇入西肢百骸。楚逸震惊地发现，自己停滞己久的炼气五层瓶颈，居然松动了一丝！
"这哪是零食，分明是......"
"分明是什么？"阴森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楚逸缓缓转头，看见赵长老黑如锅底的脸。老人目光扫过他手中的玉盒，突然瞪大眼睛："你竟然找到了青玄师祖的'梅韵丹'？！"
"师、师祖？"
"两百年前云清门第一丹道天才。"赵长老一把夺过玉盒，数了数数量，"当年他嫌丹药难吃，专门研制了这个当零嘴......"突然揪住楚逸耳朵，"剩下十一颗没收！"
"长老明鉴！"楚逸护着耳朵嚎叫，"弟子不知情啊！"
"不知情？"赵长老冷笑，"那怎么专挑东墙角挖？青玄师祖在笔记里留线索了是不是？"
楚逸心里"咯噔"一声。完蛋，那本册子保不住了。
果然，老人大手一伸："交出来。"
......
月上柳梢时，楚逸趴在藏书阁顶层，就着月光研读《基础炼丹诀》的抄本——原本己被没收，这是他凭记忆默写的。赵长老罚他多扫两个月，但意外准许他研究青玄师祖的笔记。
"原来丹道还能这么玩。"楚逸嚼着林雨晴给的肉脯，津津有味地看着"如何在炼丹房烤地瓜"那章。正看到妙处，突然听见瓦片轻响。
窗沿上蹲着那只白毛松鼠，小爪子捧着一颗松果。楚逸挑眉："赵老头派你来监视我？"
松鼠翻了个白眼，把松果往他脑门一砸，尾巴一甩不见了。松果"啪"地裂开，露出张字条：
"梅韵丹方在《云门游记》夹层。——青玄"
楚逸一个鲤鱼打挺，书页翻得哗哗响。当他在《云门游记》封皮夹层里摸到薄如蝉翼的丹方时，笑得像个偷到油的小老鼠。
"六个月扫地值了！"
窗外，赵长老站在松树枝头，看着阁楼里手舞足蹈的身影，捋须轻笑："臭小子，总算上钩了。"
树下的林雨晴仰头问："师父，这样骗师兄好吗？"
"哪是骗？"老人眨眨眼，"青玄师祖确实爱藏东西，只不过......"他从袖中掏出那本真笔记晃了晃，"这本是我刚放的。"
月光如水，藏书阁的灯火亮到天明。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似平常的夜晚，将会改变多少人的命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