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闻溪,江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
江闻溪是名副其实的上流人士,陈青青只不过充其量算她的小跟班而己。
但她本人却给栖迟一种高悬于天空让人摸不着的感觉,就好像是天上的仙子,美则美矣,但无形之中让人很难接近,也可以是一件精美的玉器,有些冰冷,若仅仅是欣赏,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触碰,只怕会伤人。
那道声音也是淡淡的,连微笑也是恰到好处,端得一副体面。
“栖迟,姜沂,我们都是一个宿舍的,这才高一,以后还有三年呢,没必要撕破脸吧”
姜沂适时出声,“我们撕破脸,她冷嘲热讽,往我床上倒凉水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呢?”
栖迟在心里很赞同,恰好接了句,“江闻溪,做人得讲道理”
“那难道真的要去告诉班主任吗?”,江闻溪还是那样一副淡淡的表情。
陈青青慌极了,一张小脸惨白,她在想,要是真告到班主任那里,自己不仅会挨骂,而且一定会被叫家长,还会在班会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作检讨。
这是班主任最近才制定的班级守则。
“道歉,给姜姜道歉,她原谅你就可以”,栖迟最终这样说。
江闻溪也看向陈青青,说了声,“青青道歉”
陈青青弯着腰,向着姜沂的方向,不情不愿的说了声对不起。
“我接受,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就各自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你也管住你的嘴巴和手脚”
江闻溪又看向栖迟,转身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了两个包装精美的请柬。
“栖迟,姜沂,今天晚上是我的生日会,邀请你们”
“我们还得复习期末考试呢,恐怕来不及去,不过还是祝你生日快乐”
栖迟笑着真心祝贺。
手中递出去的请柬在空中停留片刻又收了回去,“没事的,谢谢你的祝福”
空气中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几个人都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过了很久,门开又关,从走廊处传来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是江闻溪和陈青青出去了。
栖迟从书桌前抬起头,转身看向装扮精致的书桌和床幔,视线又落到那张请柬,金边烫印。
忽然懂得阶级这个东西是底层人永远都无法跨过的一道鸿沟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的人就生在罗马。
栖迟自己拼命追求的所有,不过是他人的起跑线而己。
她羡慕江闻溪生来尊贵,想要的皆轻轻松松可以得到,信手拈来,甚至在自己要努力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的时候,旁人却可以不屑一顾,一场生日会背后所体现出来的财富和资源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
目光落到课本上,栖迟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想这么多干什么?
旁人自有旁人的活法,与她何涉。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所谓该如何去过,不过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但唯知足才能常乐。
改变命运或许并不容易,但至少当下,她可以选择自己未来的活法,并且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而不是盲目攀比,妄自菲薄,从而心生抱怨。
想到这里,她再一次沉浸在题海和书本里,专心致志。
期末考试终于在紧张中到来又结束,随之而来的是放寒假的欣喜跟雀跃。
最后一场考试之后,季子遇找到栖迟,说让她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一早坐大巴车回家。
晚上,616宿舍就剩下了季子遇跟何诉两个人。
齐景他们都住的不远,下午考完就走了,何诉纯粹是因为不想那么早回去,索性又在这里磨叽了一晚。
“哎,我说,季子遇,要不然寒假你跟栖迟都到我家来过吧”
何诉翘着二郎腿,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说,发出来的声音都含混不清。
“我跟栖迟不回去的话,就剩下外婆一个人了,再说了,我上次给外婆打电话,老人家话里话外都问我什么时候放假,说想我们了”
“也是,栖迟肯定要回去跟外婆的,你肯定要跟栖迟回去的”
季子遇白他一眼,“会不会说话,那也是我外婆”
何诉把苹果核丢进垃圾桶,又把椅子拉的近一些,看着正在收拾行李的季子遇。
“子遇,我跟你说认真的,你这几天有没有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
最近这几周的周末季子遇在咖啡馆兼职的时候,何诉都跟他待在一起。
他老觉得有什么人在跟踪自己,可是偶尔自己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就没有了。
这很反常,于是何诉觉得跟踪的对象应该是季子遇而不是他。
他正给编织袋扎好口子,绳子绕了一圈确保不会松开,才漫不经心来了句,“季霖的人”
“你知道?!”,何诉一脸震惊。
“上周的时候,我在咖啡馆兼职,季霖来了”
“你们都聊什么了?”
“也没什么,听他的意思是想要股权”
“那你呢,你怎么说的?”
季子遇拉开椅子坐下,仰头咕咚咕咚喝干了杯子里的水。
脑海里又回忆着那天的谈话场景。
那天咖啡馆里的人很少,总共也没多少订单,季子遇正在擦桌子的时候,身后的玻璃门开了。
他听到一个人的脚步声,以为是顾客,于是也没转身,手中的动作也没停,只是跟平常一样的招待,“那有菜单,您看看有什么想喝的”
等了很久,也没听到身后的人出声。
季子遇一回头就看到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季霖,正站在那满含笑意地看着他。
那笑顿时让季子遇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令人恶心的笑,又虚伪又丑陋。
“咖啡馆一天能挣多少钱?”,季霖问了这么一句,又随意地找了个位置坐下,解开了身上的黑色大衣,手指又在季子遇刚刚擦好的桌子上重重滑过,拿到嘴边,轻轻一吹。
嬉笑着道,“擦得挺干净的”
季子遇将毛巾扔进水盆里,放下袖子,边走到点餐台,边说,“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又抬起头,眼睛首视着季霖,问,“喝什么?”
“唔,那来一杯美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