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前面的话是跟秦王李世民说的,后面这句话却是对着正在跳舞的那个穿绿色小袄裙的说的。
“这...这个”,李世民脸上顿时有点小尴尬,这个李元吉真是什么顾忌也没有,张口就来,还叫自己的妻妾给哥哥敬酒,这要传出去,不知又要惹多少群臣笑话了。
李元吉可不管这个,他们李家身上流有大半的鲜卑血统,加之大唐民风开放,叫自己的妻妾给二哥敬个酒,这有啥?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奴家给秦王殿下敬酒了”,那个穿绿色小袄裙的听到李元吉的叫唤停下了舞步,脚步娉婷的从酒楢里重新满上了一爵酒,然后风情万种的走到李世民身前,端起酒杯,柔情万状的看着李世民,满目含情,她正是李元吉口中的那个杨儿。
李世民抬眼盯着杨儿,表面看似平静,思绪却突然陷入了漩涡,眼前这个杨儿,对他李世民而言,却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谁能想到秦王和这个杨儿竟会是老相识。
说起这个杨儿,李世民尘封的思绪开始被翻起,眼前这个杨儿本不该是李元吉的妻子,本该是他李世民的王妃,唉...李世民不禁想起前尘往事,那个时候还是前朝隋炀帝之时,也在这长安城,李世民做为官二代前来国子监进修,当时可以说是风华正茂的小鲜肉,多少有些春风得意马蹄急的轻浮,香熏华服搓粉,和那些纨绔公子哥儿的习气也差不了多少,轻佻的坏毛病自己身上也有,当时还认为这是风流才子的标配,想想真是幼稚好笑。
那天国子监休课时,自己闲暇无聊,便在这国子监的长廊里歇息,不巧第一次见到了这个风华绝代的杨儿,不对,应该是风华绝代的杨相公,一见之下便惊为天人,李世民做梦也想不到杨儿那个时候竟然会女扮男装来国子监游玩,当时心中还在惊叹!这是谁家的公子,竟然长的如此美色,比绝色女子还要标致。
那个时候的李世民当然还不知道杨儿就是前朝隋炀帝的掌上明珠青青公主,还以为是哪个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哥儿来国子监进修呢,看着这个杨相公长的这般俊俏,李世民还拦住取笑他,说他一个公子哥儿,怎么长的那么标致好看,哟!身上还带着香包包,该不会是兔子哥吧?
杨儿当时脸一红,扭头就不睬我,我就故意追着他后头撩拨他,结果杨儿铁面无情就是不理我,无论我百般挑逗,杨儿连个正眼都没看我,我当时实在没辙了,对着他远去的背影念了一首诗“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桃花争相艳,卷上珠帘总不如。”
杨儿当时听到我吟的诗就呆住了,不对,应该是杨相公当时就惊愕的扭回头看着我,那个惊愕的表情可爱极了,萌萌哒,俏俏哒,真想上去捏他的小脸蛋儿一把,再用手指刮一下他的鼻梁,拍拍他的屁股,奇怪,我当时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他可是个杨相公啊。
杨相公就对着我深深一辑,对着我说道“这位兄台出口成章,想来必定是饱读诗书明识大礼之人,可方才为何口出如此粗鄙龌蹉之言,不像兄台气质与为人呀”。
我当时脸色一红,杨儿说的没错,我为何会一下子变成油嘴滑舌的二流子呢?亏我还是来国子监读圣贤书的,当即我就对着杨儿扮的杨相公深深一辑,嘴里诚恳的道歉道“对不起兄台,是我言语冒犯了,我向兄台诚挚的赔个不是,我如此失态定是对兄台的容貌惊为天人了,这才失了唐突,还望兄台能够包涵”,说完我又连辑了几辑,态度异常之诚恳。
杨儿脸上又是一红,眼睛里除了娇羞还有几丝的欢喜,肯定是感觉到了我道歉的诚意,掩嘴一笑的说道“兄台怎可以貌取人,人之发肤受之父母,品德言行方是第一位的,像兄台这般品貌端祥的人,何故也如此肤浅?”
我当时脸又是一红,不免对这个杨相公刮目相看,这人虽然长的娘娘腔,像个女人,雅量却很高雅,十足是个豁达之人,心底下对这个杨相公更有了一层好感。
“在下太原李世民,未请教这位公子?”
“哦,在下弘农杨氏,京城杨儿。”
“杨相公,久仰久仰。”
杨儿也学着我李世民的样子,“李相公,久仰久仰。”
结果两人“久仰久仰”刚说完,却同时捧腹哈哈大笑,笑彼此的虚假,笑彼此的不完美,笑彼此的矫情做作,都是刚见面,何来的久仰呢?真的是既虚假又做作,所以两人才会这般捧腹大笑。
我和杨儿这么一大笑完,彼此间的隔阂一扫而光,好像感情一下子升温了不少,再聊上几句,愈发觉得投缘,只半刻钟时间便成了亲密无间的密友,感觉似是故人来,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我俩就在国子监的长亭外聊聊我我,在年月涟漪,望明月远远,真的是彼此间有讲不完的话谈不完的风花雪月,人世间最浪漫的事,也许就是这样子,当时真想时间就这样定住,永远也不要流逝,地老天荒该多好。
现在想想,我和杨儿第一次见面就擦碰出了爱的火花,这是命中注定的一见钟情,是上天安排的姻缘,哈小维却说这世上哪有什么一见钟情,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我呸,哈少哪里懂得我和杨儿的爱情...
“二哥,二哥”,李元吉见到李世民被他的妻子迷住了,在那里呆若木鸡的呆望着,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心中非但没有不快,反倒有些沾沾自喜,端着酒杯连叫了两声。
“哦!”李世民这才反应过来,嘴角赶紧掩饰道“元吉可千万别怪二哥,弟妹实在是太过迷人了,艳丽多姿,二哥实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元吉可不要去父皇那说嘴哦!免得我被群臣笑话,说你二哥品行不端。”
这句话把席上众人说的都乐开了花,杨儿也忍不住掩嘴轻笑,这回眸一笑百媚生,把这些个男人的心都笑酥了。
”欸...二哥说哪里话,我绝不会在父皇那里乱嚼舌头,我元吉不是这种人,再说了,我元吉的老婆美若天仙,整个长安城都知道,我又何必去说,二哥羡慕不来的,哈哈...”
席上众人又都大笑,笑这李元吉脸皮真厚,笑这哥儿俩真逗。
“秦王殿下,请满饮此杯”,杨儿双目含情,用她那甜的发酥的娃娃音劝酒道。
这一次李世民没有任何犹豫,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痛快”,李世民喝完把嘴一抹,大喝一声痛快。
李元吉、李神通也陪着一饮而尽,席上顿时相饮甚欢,气氛相当融洽。
“奴婢们先请告退,待更换服饰后再为诸位王爷跳《齐王破阵舞》第二出”,杨儿娇笑涟涟的向着席上诸位王爷施礼万福的说道。
李元吉点点头,手一挥,他的那些妻妾们便统统退了出去。
“来,我们再痛快的满上”,李元吉酒有微醺,向着李世民、李神通、哈小维一齐劝酒道。
“来来来”李世民和李神通也端起酒杯,准备和李元吉再干一爵。
结果李世民举在半空的酒杯刚与李元吉碰杯,便突然“哐当”一声从手中摔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刹时惊到了众人。
只见李世民一只手按着胸口,另一只手指着李元吉,却半个字也没说出来,突然“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从李世民嘴里面倾泻而出。
李元吉、李神通、哈小维,还有齐王府的所有人都惊的目瞪口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李元吉满脸惊愕的看着李世民。
“二郞,你怎么了?”李神通同样惊颤的问道。
“这...这酒...这酒里有毒”,李世民痛苦的捂着胸口。
“什么!!!”齐王府的所有人闻言无不大惊失色,李元吉更是惊诧到脸色通白。
还是李神通久经战阵,一脚踢开座席,大步流星的上前,一把抱住将要倒下的李世民,双手一用力,便把李世民扛在肩上,大步飞火流星的就往外跑。
李元吉和哈小维愣神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齐跟着冲出去,那一边李神通走的很快,等到李元吉出到门口,连李神通的背影都看不到了,只听得马蹄声响,李神通己经抱着秦王走的不见影踪。
李元吉六神无主的扶着柱子,眼晴麻木而又空洞的看着哈小维,此时此刻,哈小维也不知讲什么好,因为他也被吓的半死,连话都讲不出口了。
“齐王”,齐王府长林兵总管冯氏兄弟的冯立飞快的来到李元吉身边,扶住李元吉站好,然后关切的问道“齐王殿下没什么事吧?”
李元吉看到了冯立过来,这才稍稍心安下来,瞪着失神的眼睛问道“方才李神通抱着秦王去往何处了?”
“报齐王,属下看到李神通急匆匆背着秦王出了王府门,骑上一匹骏马向着秦王府方向疾驰而去,属下未接到齐王命令,不敢阻拦,特来向齐王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