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父子俩又往东北老家寄了不少东西,腊肉、白糖、布票,都是紧俏货,他们希望老爷子能过个好年。
爷爷也寄了回礼,最让陈大牛惊喜的是一大包医书,全是爷爷珍藏的老方子和行医的病例记录。
陈铁柱一看就皱眉:“这些封建糟粕,有啥用?”
陈大牛一听就笑了:“呵,也不知道谁被这封建糟粕救过命。”
陈铁柱脸色讪讪,他以前为陈大牛讲过他小时候的事。
有次自己和大哥在林场玩耍,被毒蛇咬伤,大哥背他去找了父亲。
见到父亲时,他的嘴都紫了,说不出话来。
就这情况,父亲也能用中医的知识,把他从阎王手中拉了回来。
陈大牛把包裹拎回屋子,捡了一些不重要的摆在书桌上,其它的都被他收进空间,他要好好的研究研究。
时间滴答滴答的走着,日子不知不觉的过着,来到了六月初。
自从年前爷爷从春市寄来那几本医书,陈大牛就把所有空闲的时间都用在钻研上。
至于寻宝,现在能找的都被他找完了。
随着西九城的空房子也越来越少了,他也果断放弃了这门“生意”。
由于空闲时间的增多,那些发黄的《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被他翻得边角都卷了起来,爷爷的笔记也被他翻烂了,现在的他都能默写了。
他还买了针灸包,练习针灸,练习对象就是他自己和他老爹。
好在他的身体素质超强,没两个月施针的手法己经赶超了一些老师傅了。
“爹,您腰又疼了吧?我给您扎两针。”陈大牛从针包里抽出银针,在油灯上消了毒。
每次消毒时,心里都在想着要是有个系统商城多好,哪怕是拼夕夕也行啊。
想用针首接买一次性的就行。
陈铁柱趴在炕上,嘴里叼着烟卷:“你小子现在扎针倒是越来越准了,比年前强多了,都快赶上你爷爷了。”
陈大牛把对方衣服撩起:“那是,我都把您扎成筛子了,能不准吗?”
他笑了笑,找准穴位,手法利落地下了针。
陈铁柱“嘶”了一声:“轻点!不过说真的,现在扎完确实舒服多了。”
“那当然,隔壁的赵叔叔的老腰都被我扎好了。虎子哥还天天缠着我要学习呢!”
陈铁柱吐出口烟圈,想起赵虎的样子,笑道:“赵虎那小子,就他那胖墩样子,学不来这么精细的活,还是老老实实的学厨子吧。”
随即又想到自己儿子1米60多的身高和壮硕,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你学这干嘛?每天看你拿着绣花针的样子,我就膈应。”
陈大牛听到后,下针重了点,疼的他爹嗷嗷叫。
“小兔崽子,轻点!”
“爹,我喜欢中医,将来要当医生。”陈大牛走到陈铁柱面前,严肃的看着对方。
陈铁柱把烟掐灭,问道:“儿子,你认真的?要知道你在机械方面的天赋很高的,往后往这方面发展,肯定是个大工程师。”
陈大牛摇头:“爹,我不想当什么工程师,就想当医生。”
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陈铁柱败下阵来,不再劝:“随你,你喜欢就好。”
两人没再说什么,这时对门的李干事红着脸来敲门。
陈铁柱看着李干事,笑着调侃道:“我说李干事,你不在家守着新媳妇,跑我家来干吗?”
“我找大牛说点事。”
陈大牛疑惑的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牛,能请你给我媳妇看看吗?她这两天吐得厉害。”
要知道这半年来,陈大牛不仅针灸技术见长,望闻问切也学得有模有样。
院里谁有个头疼脑热都爱找他看,连隔壁花奶的老寒腿都被他给治好了不少。
陈大牛拍拍老爹的屁股,说了句:“爹,等我五分钟,回来给你起针。”
陈铁柱脸都黑了,拿起旁边的烟头扔了过去:“滚滚滚,赶紧滚,老子看到你就烦。”
陈大牛哈哈一笑和李干事往对门走去,李干事也是莞尔,这对父子太有意思了,尤其是大牛。
来到李干事家,李干事的媳妇是个腼腆的农村姑娘,姓王,性格软糯,刚嫁过来不到三个月。
看到陈大牛还有些害羞,毕竟陈大牛长得跟个小大人一样。
陈大牛给她把了脉,又问了症状,笑着说:“恭喜李叔,婶子这是有喜了。我开个方子,能缓解孕吐。”
实际上,单从其面相他便能有所判断,至于使用精神力进行扫描,他还是存有一定底线的。
李干事乐得首搓手:“真的?太好了!大牛,你可真是咱们院里的‘小大夫’啊!”
消息一传开,院里院外的邻居更信任陈大牛了。
谁家孩子发烧,老人腰疼,都来找他。
陈铁柱凝视着儿子忙碌的身形,内心一方面骄傲无比,另一方面却又夹杂着几分酸楚。多好的机械苗子哟,就这么给荒废了。
这天吃完饭,陈铁柱看着儿子拼命的扒着饭,眼角跳了跳。
他放下筷子“大牛,你们快放暑假了吧?”
陈大牛头也没抬,继续扒饭。
“嗯,下周三就放假了。”
陈铁柱放下筷子:“我想趁你暑假,带你回趟吉省老家。”
陈大牛愣住了,随后惊喜的问道:“真的?”
他一出口把嘴里的米饭都喷了出来。
陈铁柱赶紧抹了把脸,脸色一板:“你给我好好说话!”
陈大牛连忙道歉,表示自己错了,他也是高兴过头了。
要知道,自从46年他们逃难到西九城,己经五年没回去过了。
他还是很想念爷爷和大伯他们的。
看着儿子认错的乖巧模样,陈铁柱脸色好了点。
“是的,我也想回去看看,顺便给祖坟烧点纸。”
陈大牛问:“那这个修理部怎么办?”
“关门一阵不碍事。”陈铁柱眼里闪着光,“你爷爷肯定想你了,再说你现在学了这么些医术,你不想让你爷爷看看?到时给他个惊喜。”
“太好了,咱们明天去供销社买点东西带回去。”
“明天你去上学去,我自己去买。”
出发那天,陈铁柱在修理铺挂了个牌子,上面写着“回老家探亲,暂时歇业”
院里邻居知道了他们要走,都来送行。
李干事塞给陈大牛一包点心:“路上吃。等我媳妇生了,还得请你接生呢!”
“别别,这个我真不会!不合适!”陈大牛连连摆手。
李干事哈哈大笑:“逗你玩的!”
两人上了火车,陈大牛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随着火车“况且况且”地往北开,窗外的景色从平原渐渐变成起伏的山林。
火车开了一天一夜,快到站时。
陈铁柱指着远处:“看,那边就是长白山。咱们林场就在山脚下,冬天雪能没过膝盖。也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了?”
陈大牛努力回忆着老家的样子,他轻轻点头:“记得,我都记得。”
他记得爷爷的药柜里总是飘着草药香,记得妈妈哄他睡觉唱的喀秋莎。
记得林场里的那排松针树,记得外公炸铁路,记得那份家国仇恨。
他从未忘却,这一切都没有忘记。